凶蛟邓百里是老江湖,一听奉先生这般说话,连忙强打精神,半抬起身子,向着奉先生说道:“是老朽糊涂了,老朽这条老命都是白水帮救下的,凌帮主和白水帮有任何差遣,我们爷仨决不推辞。”
邓百里身后的邓忠、邓义听得迷迷糊糊,凌天放却知道这老爷子误会了,连忙摆手说道:“邓兄误会了。”刚说了一句,却又听背后奉先生一声咳嗽,接着说道:“凌帮主说得是,老英雄你误会了。确实还有地方要邓老英雄你大展拳脚,但却不是为我白水帮,而是为了怒蛟帮,为了武昌府中的无辜百姓。”
奉先生这一番说话,邓百里也听得糊涂了,皱眉问道:“先生是说?”奉先生依旧是淡淡的口气:“白水帮与怒蛟帮虽然微有嫌隙,但我们凌帮主绝非趁火打劫之人,此次出手,纯属不忿东厂所为,白水怒蛟两帮毕竟互为唇齿,谈不上讨债。”
邓百里听得越发糊涂,“那?”奉先生略顿了一顿:“东厂廖游带同怒蛟帮叛将崔雄信、臧仕诚、宋鼎坤等人弑上作乱。这笔债,老英雄若是不带着怒蛟帮众兄弟讨回来,这些个忠肝义胆的好兄弟,只怕都要失望了。”说到这里,奉先生伸手一指周围被解下来的怒蛟帮众。
凶蛟邓百里性情虽然急躁,但却是一条极重义气的铮铮汉子,否则也不会率先出头,与智蛟廖游翻脸。这时被奉先生一番话说得又是心中惭愧,又是豪气顿生。他重重地吐出一个:“好。”刚要应承,却又被奉先生打断。
奉先生不等邓百里说下去,又接着说道:“若是让怒蛟帮落入东厂阉党手中,只怕故老帮主周兴亮泉下有知,要感叹所托非人了。”奉先生这句话还没说完,已激得邓百里脸涨得通红,隔着绷带都仿佛要渗出血来一般。
奉先生也不看大张着嘴急着说话的凶蛟,自顾自地一路说了下去:“怒蛟帮落入东厂手中时间不长,武昌府中已是鸡犬不宁,百户难安,这笔债,那些无辜百姓只怕也要讨上一讨。”
奉先生所说的这几句话句句直逼凶蛟心坎。这一番话说完,邓百里再也按捺不住,挣起半个身子,颤巍巍说道:“若不是先生教训,我老头子就成了怒蛟帮的罪人,邓忠邓义,扶我起来,我们爷仨讨债去。”
凌天放众人一见,连忙围上。凌天放一把按住邓百里:“邓兄不必着急,先养好身子要紧。”奉先生站在原地没动分毫,依然是淡淡的口吻:“是啊,老英雄不要心急,讨债也不是你一人之事。现下智蛟廖游身死,此刻怒蛟帮群龙无首,邓老英雄若是挺身而出,怒蛟帮众位兄弟必定闻风景从,只是要辛苦两位邓贤侄奔走联络了。邓老英雄就坐镇家中,边调理伤势边居中策应吧。”
邓忠、邓义两人正听得激动,突然听奉先生说到“两位邓贤侄”齐齐看了奉先生一眼,心中不忿:“也不知你这蒙面丑人多大年纪,上来就喊贤侄讨便宜。”只是碍于师父没有发话,也不敢出言反驳,只好闷在那里暗暗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