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一怔,摇头,“不曾。”
她说的是实话。与司马楷撤去婚约之后,她就去了匈奴,回来之后不久,又进了宫,并无机会见到他,也无从得知他的消息。那日寿筵,徽妍也曾担心过在筵上会遇见司马楷,两边尴尬,但是没有。
司马公到弘农登门对质的那一次,似乎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此后,无声无息。
“我倒是听得了些消息。”王缪道,“司马府君,早些时候已经与陆姗,但还未娶过门。如今司马公病重,他无心旁事,告了假,一直在家中侍奉。”
徽妍讶然:“司马公病重?”
“正是。”王缪道,“母亲也得知了此事,你未回家前,我和兄长还陪她到府上去探望。”说着,叹一声,“说来,比起别人,司马公对我们家算得甚好,多年故交,母亲也不是器量狭小之人。她怕你知道了心烦,特地叮嘱我等莫告知你,但我看你如今已是放下,说说也无妨。”
徽妍忙道:“无妨,我与他退婚之时,便已经想开。”说罢,问,“司马公身体如何?”
王缪摇摇头。
徽妍目光定了定。
王缪怕她多想,忙道,“与你那时的事无干。他身体一向不好,你也知晓,上月不慎伤风,病势汹汹。我和母亲登门时,陆姗也在,像个儿妇一样侍奉着。”
徽妍颔首,没有言语。
想到司马楷,她心底仍有牵绊,却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因爱恋而来的悸动。她将他放在心中多年,在愿望即将成真之时,戛然而止。这对于徽妍而言,是一个打击,却让她更清楚地知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而司马楷……徽妍心中叹口气,不禁苦笑。他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未尝不好。
姊妹二人说了会话,困了,各自歇息去。
有世妇监督,徽妍不敢贪睡,第二日鸡鸣,已经起身更衣,随世妇继续习礼。今日,舞阴大长公主和昌虑长公主都不曾来。间隙时,徽妍想到堂前走走,才出了院子,忽然见王萦匆匆过来。
“二姊去何处?”她问。
“去看看母亲。”徽妍道。
“还是稍后再看,二姊莫去前堂!”
徽妍讶然:“为何?”
王萦凑近她耳旁,小声道,“弘农的叔伯们都来了,还带着儿女,如今都坐在了堂上!”
徽妍吃一惊。
“他们怎会来了?”她问,“家中谁人在堂上?”
“母亲、长嫂、长姊都在。”王萦道,“二姊你可万万莫过去,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徽妍啼笑皆非:“既是冲着我来,自当是我过去,躲着作甚?”
“长姊让我拦着你。”王萦忙拉住她,“她说你去了,更不好对付。”
徽妍无奈,只得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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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将要立徽妍为后的消息,也传回了弘农,就陕县而言,这大概是今年最轰动的事。
据那边家人送来的消息,弘农郡守,并陕县的县令、县尉等人,还特地到家中去过,但戚氏和王璟不在,徽妍的大伯父王和作为宗长,便代为出面迎送受贺。
徽妍的四位叔伯,论起关系都是至亲,徽妍封后,与有荣焉,如今携妻带子,乘车浩浩荡荡地奔长安而来,登门贺喜。
“乡人中可都传开了,”大伯母于氏拉着戚氏的手,笑眯眯道,“我们家,先出了个太傅,又出了个皇后!弘农王氏,今后可就是名门了!”
众人皆笑,交口称道。
戚氏等人亦笑,王缪和陈氏对视一眼,各有意味。
“徽妍与萦怎不见?”三伯母四下里看了看,诧异的问道。
“徽妍在后宅习礼,萦许是陪她去了。”王缪道。
听得这话,众人露出了然之色。
“教导徽妍习礼的,当是世妇吧?”五伯母道,“我等可听说,如今连大长公主、长公主都是府上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