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迫不及待地想将此事告知皇帝,可才出殿外,内侍却来请,说寿筵已经开始了,皇帝请戚氏上座。
陈氏和王璟对视,掩袖而笑,对戚氏道,“姑君,陛下可是心急。”
“莫胡说,陛下是敬你舅君。”戚氏纠正道。
众人忙称是,簇拥着戚氏,谈笑着地往大殿而去。
皇帝回到偏殿时,几位大臣来见,议了些事。待得谈完,筵席已经快开始了。皇帝让内侍去请戚氏赴筵,正待宽衣,丞相又来,谈到内侍来禀告众人都入席了,方才罢休。
皇帝望望天色,让内侍手脚快些,将礼衣换上。
戴冠时,皇帝坐到镜前,心里还思索着方才与丞相商议的事。身后,有人用梳篦整理他的头发,重新绾起,插上玉笄。忽然,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淡淡的,不由抬眼看镜中。
却见正为他戴冠的人,是徽妍。
目光一亮,皇帝回头。
“陛下莫动,啊……”徽妍好不容易把冠摆正,一下歪了。
皇帝却不管许多,抓着她的手,拉到身前。
“如何?”他目光炯炯,“戚夫人应许不曾?”
徽妍窘然,瞅瞅周围。徐恩暗笑,招招手,教侍从们都退下。
皇帝仍捉着她的手不放,着急地问,“到底如何?”
他的模样,好像一个努力做了事,渴望得到褒奖的孩子,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从容镇定。徽妍觉得好笑,想说谎逗他两句,却又不忍心。
“怎会不应许?”徽妍拉开他的手,继续为他戴冠,道,“陛下做得那般招摇,仿佛怕全天下都不知晓似的。”
皇帝看着她,双眸倏尔光釆熠熠,笑开来。
“戚夫人呢?”他问。
“坐在殿上。”徽妍道,“她见陛下还未到,坐不住,左问右问,妾便来看看。”
待得冠簪稳,皇帝起身,兴奋地将双手搂着徽妍,低低道,“朕回宫便下旨,昭告此事,行六礼!”
徽妍笑起来,心底亦是高兴激动,却眨眨眼,道,“陛下可是忘了何事?”
“嗯?”皇帝想了想,一脸茫然。
徽妍红着脸,道,“陛下……陛下问过了妾母亲应不应许,却不曾问过妾。”
皇帝讶然:“你不是说你母亲愿意了,你就愿意么?”
“那是从前。”徽妍嘟哝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王徽妍!”话未说完,皇帝瞪起眼睛,“你又想耍赖?朕问你,自从你归朝,你推拒过几次?”
徽妍:“……”
“三次!”不等她答话,皇帝已经说了出来,“朕召你做女史,你不肯;朕说娶你,你不肯;后来你与司马楷婚事作罢,朕再提,你还是不肯!”
徽妍一怔,回过神来,却道,“陛下何时提过第三次?”
“从匈奴回来之时!”皇帝振振有词,“朕说心中仍有你,可你还是不许,说甚天恩难测!”
“天恩难测是陛下说的!”徽妍反驳,“陛下当时问的是入宫做女史,妾应许了!”
“若无蒲那与从音,你怎会许?”皇帝恼道,“司马楷有一双儿女,你拒了朕之后转头便去找了他;后来就算散了,朕还要去寻来一双外甥,你才肯来。王徽妍,朕来不如两个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