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驹?徽妍愣了愣,忙向皇帝谢恩。
皇帝却看向郅师耆:“右日逐王来到正好,朕与卫将军正议军务,请右日逐王入帐共议。”
郅师耆并不推拒,笑了笑,“遵命。”
皇帝看了徽妍一眼,转身而去。郅师耆也不拖延,令侍臣传令部众安顿,跟着皇帝和杜焘入帐。
“徽妍,”蒲那扯扯徽妍的袖子,好奇地问,“舅父要赐你什么样的良驹?大宛良驹么?”
徽妍摇头:“我也不知。”却不禁想到王恒那匹要用粟米来喂的大宛良驹。
她看着皇帝的背影,心底哭笑不得,良驹……我要良驹来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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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奔波,郅师耆十分饿了。帐中,从人为他呈上膳食,他也不客气,一边大口大口地吃,一边听杜焘说战事。
杜焘将右贤王、说完,发现除了自己另外两人都不出声。
皇帝在看地图,郅师耆在用膳。杜焘只觉喉咙发干,喝一口水,轻咳一声,对郅师耆道,“未知殿下之见,如何。”
郅师耆咽下一口食物,颔首,“贵军神速,甚好。”
杜焘看了看皇帝,见他还在看着地图,只得又道,“我军往王庭之路,为大漠阻隔,行进艰难,殿下可有良策?”
郅师耆笑了笑,用手擦擦嘴,又将手往袖子上擦了擦,抬起头,“甚愧,此事,我无良策。”
杜焘愣了愣,正要开口,却听皇帝在上首缓缓开口,“殿下收拢旧部,耗费几日?”
“两日。”郅师耆答道,看他一眼,“我离去时,曾禀报皇帝陛下。”
皇帝不答,却继续问,“殿下落后我军两日形成,却与我军同日抵达此地,未知缘由。”
郅师耆笑了笑,道,“皇帝陛下,行军并非只可走平坦大道,若得捷径,追上大军,两日已算慢。”
“而殿下并未将此捷径告知我军。”皇帝看着他,“兵贵神速,朕早一日与杜将军会师,便可早一日平乱。想来殿下并不欲如此。”
郅师耆亦看着皇帝,不以为然,“可我方才到大营之时,贵军将士悠然,粮草辎重仍在,并无时刻拔营备战之态,想来,皇帝陛下亦不欲速速平叛。”
帐中忽而安静。
杜焘看着他们二人针锋相对,知晓此事已有变数,不出声。
皇帝并不以为忤,神色意味深长,少顷,道,“想来殿下心中明白,朕为何救你。”
“知晓。”郅师耆语带讥讽,“让我当单于,对汉庭最有利。”
皇帝道:“殿下以为,于汉庭有利,便对殿下有害么?”
“非也。”郅师耆昂首道,“陛下好意,郅师耆心敬而领,然其价高昂,郅师耆不愿为傀儡,受之有愧。”
皇帝听着,忽而笑起来。
那声音冷冷,听得杜焘心底一阵发毛。
他看着郅师耆,目光饶有兴味。
“朕若未记错,殿下封右日逐王,乃单于在去世前下诏,至今不到三个月,确否?”
郅师耆神色一闪,片刻,答道,“正是。”
“三个月,一月前王庭生乱,殿下出奔,不知去过封地几回?郅图水以北诸部,在大乱后,未支持右贤王,而左温禺鞮王围困殿下之时,亦未曾出兵救援。殿下果真以为,带着四千余人到封地去,便可一呼百应?”
他的言语毫不留情,郅师耆听着,面色一变,突然起身,言语里带着怒火,“郅图水以北诸部,在父亲生前便追随于我!先前未得救援,乃是因受左温禺鞮王所隔!”
“此言,殿下也只是如今殿下仍有命在才说得。”皇帝冷冷道,“殿下受困之事,汉庭都知晓,那些部众不知?殿下不妨看看自己麾下,兵马多少,部众多少。若非先前朕赶到,殿下恐怕已丧命左温禺鞮王手中。恕朕直言,殿下无论欲继位为单于还是保命,跟从汉庭乃唯一之法。”
“故而无论陛下要什么,我也只得予索予取!”郅师耆面色“哼”一声,“贵国出兵不过亦是为私利!我不欠陛下,陛下亦莫以为匈奴人连王庭也保不住!”
“绝无此意。”皇帝不慌不忙,“只是朕虽比殿下势重,却从不敢轻敌,亦从不做虚浮之计。殿下若执意如此,朕如先前所言,亦绝不拦阻。但看一月之后,汉军开入王庭之时,殿下是生是死。”
郅师耆大怒,瞪着皇帝,未几,“哼”一声,也不行礼,冲冲地走出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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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的部众们奔劳辗转近一月,如今到了汉军营地,听闻皇帝有意支持右日逐王,皆是欣喜。
才歇下来饱餐一顿,忽然,却听右日逐王下令,即刻开拔启程,往郅图水。
众人皆诧异,不明所以,看向郅师耆,却见他满面愠色,一边下令整装,一边走向蒲那和从音的帐中。
徽妍正喂二人吃粥,准备稍好洗漱了便哄他们入睡,见郅师耆突然闯进来,不禁诧异。
“随我走!”未等徽妍问话,郅师耆语气冷硬道,说罢,让从人将他们抱起,便往外走。
“王子!”徽妍不明所以,忙问,“王子要往何处?”
“去郅图水。”郅师耆道,却将她手臂拉住,“你也随我去!”说罢,带着她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