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云外山河,观涛踏清波,
吾愿纵情高歌!
逐风追月落,温酒取星河,
飘零雨歇,枕虚火执苍冥穹宇辽阔……”
歌声悠扬,这声线又显稚嫩,可不失一种豪放不羁之情,它在这如烟雾气弥漫的大山之间久久回荡。
山脚下,一十岁出头俊秀少年,斜挎布包,手提小竹篓,吟唱着他自己都不懂的词谣。
这少年名苍朗,是这大山脚下寨子里的孩子,今年才十二岁。
突然,他停下了吟唱,几步跑到不远处一堆乱石处,双目泛光地盯着石头缝隙一株淡紫色植物。同时快速从斜挎的布包里取出一本泛黄典籍,查看起来……
他目光停在一行小字上面:“紫荆,凡品高级药草,可消除各种疼痛。”
“哈哈,太好了,没想到竟然被我碰到灵药,如果爹爹服用,一定能缓解他的痛症!”少年兴奋得从挎包里取出小铲,小心翼翼地将那株植物挖了出来,然后心满意足地装到竹篓里,转身向南面山坳炊升起处跑去。
此山名雾钳!
这雾钳山由两座相连的山峰组成,两峰如同蟹钳般,呈收拢状,斜斜插入天际。从山腰处更有常年不变的迷幻彩雾缠绕着两座山峰向上蔓延,彩雾直直通向虚空。
日复一日、年又一年,彩雾都没有任何变化。
在南面的山坳处,有袅袅炊烟升起,一个名为彭家寨的村子就座落在这里,村中有百十户人家,多为彭姓。
据传,祖辈因战乱流落到这里,慢慢繁衍生息,成了村落。
所谓靠山吃山,村寨之人都以采药打猎为生,因此,村中孩童自小就学习弓弩技击之术。
怪异的是,村里一些人天生具有一种对危险的感知力,很远就能察觉到是否有凶猛野兽存在,这种情况村中老人都无法解释,都认为是天赋异禀,而苍朗的感知距离比其他人要远上很多,因此,家人才准许他独自到山脚采药。
就在彭家寨的西北角,有一个竹篱笆围起的院落,院子里是一个土坯和竹子修葺的房子。
这时,在房子里屋的炕上,躺着一个枯瘦的单臂男子,他面上毫无血色,惨白的有点吓人,眉宇间泛青,一副常年病痛缠身的样子,这就是苍朗的父亲苍枫。
他仰望着顶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妇人从外屋走了进来,她看起来有三十出头,身着粗布碎花的衣裳,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她就是苍朗母亲彭翠花。
“枫哥,该吃药了。”彭翠花坐到床边,边说边低下头不时用嘴吹着碗里的汤药。
听到彭翠花的话,苍枫微侧过身子,神色黯然道:“翠花,我这病我自己清楚,无药可治,你们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枫哥——!”
“翠花,我知道你很好奇我的过往。可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这对你对孩子都有利。你应该清楚,我给朗儿取名为苍朗,就是希望他能开朗平静地过完这一生。”苍枫眼中明亮了很多,提起儿子,他心情会好很多。
彭翠花默默点头。
接着苍枫懊恼说道:“我此生有你和朗儿就已经满足了,只是我这残缺拖累了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让一切都结束……”说到这里,苍枫单臂捶着床板,情绪有些激动难抑。
看到苍枫的病似要发作,彭翠花赶紧放下汤碗,扑在他身上啜泣道:“枫哥,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就是我们的动力,只有每天看到你,我才能安心,你才是家里的支柱啊,没有你…没有你我们娘俩怎么……”
她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接着就大声哭了起来。
而苍枫面色极为痛苦,原本惨败的脸渐渐有些泛青,可他紧咬牙关,似乎在与什么抗争,在他的额头慢慢渗出了细汗,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咣当……”
苍枫紧攥的双拳不自控地大幅抖了起来,把床沿的药婉碰到地上,摔碎!
“翠…花,快让开,我要发作了!”苍枫声音颤抖着,一把将彭翠花从他身上推开。
看到丈夫的样子,彭翠花只能后退,她靠在墙边注视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痛苦的样子,蹲在地上捂着嘴,默默流着泪。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孩童兴奋的喊声。
“爹、娘,我回来了。哈哈,这次我采到了一味好药。”这是已经回到家里的苍朗。
他快步进了里屋,可看到的却是那备受折磨的父亲,“爹爹……”他呼叫一声就要走到床前。
“朗儿,别过去。”
彭翠花赶紧站起来一把拉住他。
“娘!”
看着自己母亲哭泣的样子,苍朗心中酸楚,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出声,而是拍着母亲的后背,坚强地道:“娘,不哭,你放心,孩儿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治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