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对不起。”听到常天启的回答,菱小姐后知后觉地道歉。
“没什么。”常天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我知道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悦菱没由来觉得有些悲伤。
没见过孩子的父母,大概也和她这种从没见过父母的孩子一样,非常的寂寞和孤独吧。
她很想问常天启这是怎么样一个故事,为什么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这个孩子很小就死去了,还有,为什么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这么平静,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可是,她却觉得很难过呢?
但她还没有愚钝到这种地步。
“我也没有爸爸妈妈呢……”她不自觉地嘀咕出声。
“噢?是么?”没想到这么小声的话居然被常天启听到了,一个明朗的笑又出现在他的脸上,“这样说的话,悦菱小姐可以做我的女儿呢。”
不过瑜颜墨打断了这个话题。
“常先生,我今天到访,主要是对您之前提出的一个立法议案非常感兴趣,想和您讨论一下,不知您是否可以赏个脸呢?”
“哈哈,”常天启笑起来,“我有很多提案,不知道瑜先生说的是哪一个。”
“有关出境海运的那个。”他干脆地回答。
常天启的神色凝重起来。
“瑜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的书房,那里风景很不错,要不要去看看?”他隐晦地同意了。
瑜颜墨和常天启同时起身,发觉悦菱也想跟着,他回头按住她的肩膀:“我和常先生谈点事情,你在客厅里等一会儿吧。”
“可是人家也想看美丽的风景啊。”菱小姐根本就没听懂刚才常天启话里藏的话。
“外面花园风景也很美,你先出去逛逛吧。”瑜颜墨略显生硬地命令她。尽管平时对她无尽*爱,但一旦关键时刻,他对于她的无知无畏还是大为头疼。
悦菱的嘴唇撅起来了。
“悦菱小姐,花园里的风景比书房里看上去更好。”常天启温和地劝说悦菱,“还有,我养得有一条柯利牧羊犬,会衔飞盘会顶气球,还会做算术题。巴贝拉——”他叫女佣,“你带这位小姐去花园里找回锅肉玩。”
悦菱已经很兴奋了:“回锅肉,那条狗叫回锅肉吗?”会衔飞盘还会顶气球和做算术,这是马戏团的小狗吗?
胖胖的女佣气呼呼地把菜刀一放:“我只不过是个厨娘,连房间也不负责打扫。家里来客人,我还要准备好晚餐,狗就在院子里,还必须我带过去看。”
话虽这样说着,她已经走了过来。
悦菱非常自来熟地去挽女佣的手臂,甜甜的:“谢谢巴贝拉了,过会儿我帮你做饭。”
女佣抽出自己的手臂,嫌弃地:“别了小姐,你这么金贵,我一身油腻的,弄脏了你身上这套裙子。”
常天启和瑜颜墨一同看着两个女人走出了客厅。
“女人是需要哄的。”他对瑜颜墨笑笑。
两个男人走进了书房。
关上房门。常天启立刻卸下了之前的面具,坐到了自己书桌地椅子上:“瑜先生,请坐。”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个椅子。
这是一种谈判的姿态。
C市瑜家的年轻家主突然来访,不会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美丽的未婚妻。
他的到来,另有深意。
瑜颜墨小心地拿捏着自己的措辞:“我记得常先生,多年前曾经提过一个有关海关出境方面的提案。但是这个提案在当时被许多议员认为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事件。所以这个提案直到今天,仍然被关在档案盒里。”
常天启仰了仰头,看着天花板:“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想不通瑜先生会关心这个提案的原因。”
“为了我自己的商业利益而已。”他不会假惺惺的说是为了什么正义还是国计民生,面对常天启这样商界政界齐雄的霸主,任何伪装都是可笑的,“我想帮助常先生促成你的立法提案,而我也能够打击到我的商业竞争对手。”
常天启笑了一下。
这种笑,不再是之前悦菱还在的时候,那种醇厚、善良、慈爱还带着明达的笑。
这种笑,让瑜颜墨的心里有些没底。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瑜先生既然知道我有过这个提案,想必也对当时我提出这项提案的环境有所了解。十五年前,我刚刚进入国会。那时候并不是我所在党派当政,我提出这项议案,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党派在国会及商界,争取到了更大的利益。不过身为非执政党,这项提案被打入冷宫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这之后,我的其他提案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所以,这项陈旧的提案,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是么?”瑜颜墨沉稳地看着常天启,“那为何去年,我还有听到,常先生在国会上做出了提案重议的要求呢?”
常天启这一次没有回话。
他静默了片刻。
瑜颜墨的消息渠道,还是很灵通的。去年的时候,他确实有过重提议案,但是依然没有得到足够多的议员的签名,这其中的原因,说起来,也有点难以启齿……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常天启接了起来:“你好,请讲。”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然后,传来了一个多年未闻的女声……
常天启看了瑜颜墨一眼。瑜颜墨领会到他有些不方便,立刻起身,踱着步走到了里面的那间书房。他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常天启的书房和他的书房有些相似,都是套房。里面的那间,才是正对花园的风景甚好。
从这里,可以看得到悦菱正把飞盘扔向花园的那一头,而那条黑白相间,毛发油亮的柯利牧羊犬,正兴奋地扑过去,飞跃着咬住盘子。
然后,它摇头摆尾地跑回来,把盘子放到悦菱的脚边。
瑜颜墨看着他的女孩儿,笑得那么开心甜美,他的女孩儿……外面书房里,常天启的话语,非常简短模糊,听不出他是在和谁通话。
“叔叔,其实……我是没脸给你打这个电话的。”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里带着浓浓地无奈。
“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常天启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意味。
电话那头又没有声息了。
“说吧,什么事。”他问,这个女人,没猜错的话,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的话,是不会主动再和他联系的。
女人于是开口了,尽管那么羞于启齿,还是不得不开口。
“是这样的,叔叔……我的弟弟,昨天在纽约,发生了一点事故。”
“噢?”
“凌晨的时候,他原本正在准备今天的时装发布会,可是突然收到一个装有定时炸弹的盒子,”她的声音里无法抑制的悲戚,“他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你要我帮你查出幕后黑手?”常天启问。
“不,”常音回答,“我并不关心谁干的这件事。只是现在,纽约的警方查得非常紧。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资格,请求叔叔帮帮我……”
“他惹了什么麻烦事?”
“是他自己不懂事,先去挑衅别人,于是受到了报复。这是他自作自受……可是,他接下来有可能面临驱逐出境,还有,你知道他们几兄弟,确实也有涉及某些方面的生意,如果被查到的话……”
“你为什么没有管好他们。”常天启没有发怒,但却令人寒颤,“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家人是你最重要的财富。为此,你不惜和这个家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