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混乱突如其来,从擂台中流沙派长老第一个毒发开始,然后接二连三的人发现了自身中毒的迹象。
擂台中的长孙荣极冷眼看着眼前的混乱,似乎是觉得没有意识,又觉得吵闹,没有留下一句话便下了擂台。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该知道,武林大会突然发生中毒的事件,还想按照正常的计划进行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混乱很快就被林云冲带头暂时镇压下来,毕竟外围还有许多江湖中人,要是被他们知道居住在飞镜山谷内的他们都中毒了,指不定会有什么不轨之人做出点什么。
眼下,武林大会的现场分为三派,以林云冲带头的一派,如暗凰阁、长乐宫、鬼门等独自不分正邪的一派,还有就是如今最弱势的飞镜山谷一派。
“这就是你安排的新戏本?”水珑淡淡的朝圣尊问,声音不不大,能够清晰的传入圣尊的耳朵里,外人却不听不清楚。
圣尊笑了笑,对她说:“如今不好看,先回去吧。”这算是默认了。
水珑应了他的话,站起身朝外走。
这场混乱她的确没有兴趣看下去,她更看重的还是事态的变化起伏,以及最终的结果。
花一和花二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四人才下了看台,还没有走几步路,就被几个年轻人拦住,“阁下暂且留步,因为这时……”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迎面赶来的几个飞镜山谷的弟子打断了,“两位大人是飞镜山谷的客人,去留何须经你们的批准!”
“武林大派中人都在昨夜于飞镜山谷中遇难,两位阁下昨夜也在,为了两位的安全,还是……”说话的人是别派的人。
这话听着好似是为了水珑几人安全着想,实际上却是威胁怀疑。毕竟昨夜参加了宴会的人都有下毒的嫌疑,尤其是水珑和圣尊等人看起来,好似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又和飞镜山谷的少主冯岂非有特殊的关系,难怪会将主意打在他们的身上。
只是圣尊又岂会受到他们的威胁。
他面带浅笑,看起来纯澈如玉,翩翩君子莫过于如此。
那几个别派的弟子见到他,自然以为他会答应。谁知道,剧痛来的迅速,等人摔出去几米远才感受到,然后还未说出什么狠话就昏迷了过去。
再看圣尊大人,依旧风淡云轻的君子范儿。
“世上怎总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圣尊似乎困惑的朝水珑问。
水珑笑着温柔说:“因为世上总有太多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
倘若你明晃晃的亮出圣尊的身份,拿出你一身的威慑力,谁还敢拦着你的路,谁还敢威胁你,惹了你不高兴,然后他们遭了难,事后还要被你表示:我很无辜,都是你们不好,非要凑到我面前来找虐。
他们才是何其的可悲可叹。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暗地里说我是猪。”圣尊沉下脸。
水珑炸了眨眼,“分明是明面上说的好吗。”
圣尊憋不住笑了,叹息,“胆子越来越肥了。”
水珑挑眉。她胆子从来没有小过,否则怎么会敢来来驯养他。
这么一想,水珑又笑了。倘若他知道她刚刚想到的‘驯养’一词,又得闹了。
“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圣尊盯着她的笑颜,没发觉自己极其容易被她的情绪感染,嘴角也扬起了浅笑。
不对,他该是早就发现了,且试图抵抗过,却毫无作用,只能这么放任自己,越来越沉沦下去。
“嗯?”
“笑得这么奸诈,敢说不是想什么鬼主意?”
水珑想了想,后说:“那个长孙荣极是你的人吧。”
圣尊一怔,清澈的眸子里似滴落一滴墨水,一点点扩散,形成幽邃的墨色。
他轻轻的笑,声线也低缓,“怎么会这么想?”
这一刻的他,犹如黑夜的魔魅,神秘不可捉摸。
“其实很好猜不是吗。”水珑淡淡的说。
听澜院就在眼前了。
一会儿的安静,圣尊等着听她说为什么好猜。谁知道,水珑说了那一句之后,就没有了后续解释。
圣尊好奇了,心跟猫爪子挠着似的。对别人,他可以威逼利诱,各种手段手到擒来的让人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可是对付水珑,显然个个都不适用,反而只能用向来不在别人身上用的办法——哄!
‘哄’是一门很有学问的技能,在什么样的情况对待什么的人,要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办法去哄,这都得考虑着,例如对待爱财的人,就拿金银珠宝来哄一样。
这时回到了听澜院的圣尊正哄着水珑,想哄得水珑答案说出来——
一身清贵的男子,给榻铺着毛毯,拿着软软的靠垫,扶着怀有身孕的女子坐上去。然后拿着热毛巾给擦脸擦手(期间女子有点无语),再端着孕妇爱吃的甜食(确定是孕妇喜欢吃得吗?)送到女子面前。再用一双纯澈无暇的眸子,用温柔得能腻死人的目光望着女子,白净的面容更无害纯良,毫不掩饰着自己的好奇和期待,用清雅柔和的嗓音说:“怎么好猜了?嗯?”
尾巴的那点鼻音,微微上扬得将人的心都要勾走了。
水珑捏起一块甜腻的糕点,手指随着他的声线一颤,然后毫不犹豫的塞进他的嘴里。
她忽然怀念长孙荣极那种口不对心的说话习惯了,至少她还可以装作没体会出他的真意,故意顺着他表面表达的意思,乐得轻松自在,还能看他隐藏的郁闷模样,脑子想象出一副大猫趴伏地上,双耳跟着耸拉下来的画面。
得到喂食的圣尊,鼓着腮帮子,朝着水珑又“嗯?”“嗯?”了两声。
“……”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卖萌可耻吗!
该死的,她还被萌杀了下。
一旁的花一和花二一脸木然,心想:这确定是在哄人吗?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更像是在求着别人哄啊?果然是他们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吧!
水珑似笑非笑的说:“想知道?可以。”等圣尊吃完了嘴里的糕点,慢慢的说:“学学长孙荣极的样子,我就告诉你。”
圣尊眸子一深。
花一和花二背脊冷汗连连。
少夫人,求别闹啊!每次少爷心里不痛快了,肯定不会伤害到您,不过很有可能波及我们这些可怜无辜的花花草草啊!
幸运的是,这次圣尊并没有迁怒,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他们。
一只手扣住了水珑的下颚,说是扣实际上更像是珍捧,大拇指指腹摩擦在水珑唇边。这是一种珍爱又强势霸道的举动,细微之处又透露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纠缠。
花一和花二发现,他们家少爷变了,又似乎并没有变,这本该是他,只是这一面,他很少表露出来——他,一向高深莫测,古怪多变。
从如玉君子,高雅隐士变成清贵孤傲,霸道不羁的王孙贵族需要多久的时间?这一刻,花花两兄弟可以明白的告诉任何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答案:只需要一瞬间罢了。
白衣的男人单膝跪在榻上,整个人都倾近了榻上的女子,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嗓音淡淡的缓缓的,还有一丝永久不变的倦慵,好似天下间任何的事情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却丝毫不自知这份慵懒的风情,随时随地在蛊惑着他人。
“仗着有我的宠爱,就越来越放肆了。”
他就像是慵懒的趴伏在自己的领地中的雄狮,华丽柔软的毛发,隐而不露的贵气和野性,叫人看着就心生喜爱和敬畏,被力与美的吸引,又黯然形愧的不敢接近。
花一和花二恍惚的听着圣尊的声音,惊讶的发现,这时他的声线竟然和紫竹院的那位几乎有九成的相像。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家的少爷的敬畏心理,反正他们就是觉得,哪怕是学紫竹院那位名为长孙荣极的男人,他们家少爷的声音却更有韵味,气势风华更胜一筹。
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平日里自家少爷总一副清简的打扮,脾性看着也清润,说话口气更风淡云轻得叫人听得惬意。
哪里像这时候这样,清清淡淡的却给人一种压迫力,就好像有一柄刀子浮在头顶,轻飘飘的随时可能落下来。
冷淡却气势强烈,危险却又韵味惑人。
这不像是模仿,反而像本性如此,本色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