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司徒剑来到宴会厅坐定,管家把有名武师接了进来。这些武师自恃身份,司徒剑不来亲迎,未免不高兴,一见到玄真道长和薛道衡,还有那天下知名的任是非早已在座,方才明白,自己和别人身份相去甚远,也就不敢不高兴。
司徒剑给众人一一引介,霍去病大司马的身份极是隐秘,不能泄露,司徒剑只含糊其词地说霍先生。武林中,不愿以真姓名示人的人甚多,也不以为异。这些赴宴的武师有泰山派掌门松乔道长,东海派掌门金大彪,荆襄名武师祁三星,越中名武师邝东石,邯郸一字剑派掌门韩无雨,共计三十二人。
司徒剑给众人引见完毕,正要请众人入席,管家引进一个人来,玄真道长等人一瞧,正是在药苑一怒而去的雷被。司徒剑和雷被私交甚厚,相见之下,甚是高兴,给众人引介一番。
司徒剑请众人入席,众人公推玄真道长坐了首席,薛道衡紧挨着玄真道长就坐,坐在第三位的是雷被。众人推任是非坐第四位,任是非不肯,让给蒋全兴,蒋全兴心想有大司马在场,这第四位坐不得,让给霍去病,霍去病也不客气,坐了第四位。霍去病貌相非凡,豪气干云,令人折服,松乔道长等人虽是没听过这号人物,也不敢小觑。蒋全兴坐在第五位。各人依名望排定坐次坐了。任是非坐在末位,薛琳挨着他坐了。
司徒剑端起酒杯道:“司徒剑狂妄,不自量力,发英雄贴,遍召天下英雄,承蒙各位不弃,前来嵩山,司徒剑很是感激,聊备薄酒,敬各位一杯,以示谢意。”一仰脖子,干了。众人齐道:“不敢。”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干了。薛琳不善饮,樱唇在酒杯上碰了一下,放了下来。司徒剑频频敬酒,众人也是酒到杯干。
众人几杯酒下肚,有了几分酒意,话也多了起来,相识的大叙别来之情,不识的,乘机套近乎,不多久,就熟络了。玄真道长等人趁机大下说词,说得众人无不愿与胡虏一战。众人直闹到三更,才散席,回房休息。
众人心念武林大会,早早起床,用过早点,来到府外草坪上。司徒剑府外有一个草坪,方圆数里大小,与会群雄已到了数千人,在草坪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用早点。一众庄丁在管家指挥下,忙着侍候群雄。司徒剑虽是武林大豪,要招待数千武林豪客,别的不说,单是住处就不能完全解决,好在武林中人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也不计较这些,昨晚有不少群雄或在草坪上,或在树林里歇息。
群雄用过早点,庄丁把碗筷收走,自去清洗。群雄谈论起今日武林大会,百般猜测,也不用细表。玄真道长等人忙着和群雄结交。
时近正午,司徒剑和雷被等人出来了。司徒剑道:“司徒剑狂妄,不自量力,惊动各位侠驾,甚是过意不去,这里向各位致歉。”抱拳团团一揖。他内功精湛,话声平淡柔和,在场数千群雄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就如在自己耳边叙话一般。群雄无不佩服,道:“司徒大侠见召,不敢不从。”数千人说来,声音甚是洪亮。
司徒剑道:“蛮夷猾夏,千年不绝,我朝犹甚。冒顿困高祖,谩高后,匈奴连年盗边,侵夺无已,边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中,我辈大好男儿,当为国出力,奋力边关,却匈奴于境外。”群雄道:“司徒大侠说得是。我辈不才,愿襄盛举,请司徒大侠发号施令,杀上边关,救我朝百姓于水深火热中。”群雄游历五湖四海,边关自是到过,见识过匈奴盗边惨酷,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早有杀敌边关之志,听了司徒剑的话,禁不住热血沸腾。
司徒剑摇手道:“有玄真道长,薛神医和任是非任少侠在,司徒剑不敢做发号施令人。”玄真道长三人大名播于天下,群雄无人不知,料想今日武林大会,三人必到,乍闻三人已到,仍是惊诧不已,议论纷纷。玄真道长道:“司徒大侠过谦了,司徒大侠名震于武林,侠义无双,这发号施令人,非司徒大侠莫属。”
群雄中有人道:“司徒大侠和玄真道长,薛神医,任少侠都是忠义之士,谁发号施令都行,我都听。”有人道:“还是玄真道长发号施令好些。”有人道:“任少侠功劳最大,他发号令最好。”还有人道:“任少侠功劳最大没错,他武功不是最好的,还是薛神医发令好。”
司徒剑道:“道长过奖了。”他一开口说话,就别人的声音压了下去,群雄住嘴。司徒剑话锋一转,道:“司徒剑愧对天下英雄。”群雄心急的嚷道:“司徒大侠说哪里话,我们今日得聚,共商大计,是大大的美事。”司徒剑不理,道:“就在我辈男儿聚会,共商盛举时,却有人卖国求荣,要把华夏大好河山拱手送给匈奴。”
群雄群情激愤,怒道:“是谁?司徒大侠,快说,是谁?”有的已经骂起来了,道:“他奶奶的,是哪个天杀的干这种勾当?”有的骂道:“司徒大侠,快说,老子把他揪出来宰了。”更有甚者,已亮出兵刃。司徒剑道:“就是嬴复。”群雄大吃一惊,齐道:“逍遥仙?”嬴复虽已数十年未在江湖上露面,名头着实响亮,群雄一听,无不吃惊,叫嚷的也不敢叫了,心中还大是后悔,早知是这个煞星,也该嘴下积德。
司徒剑话音刚落,有人道:“司徒剑,你不想要你妻儿的性命了?”话声平和,毫无喜怒,声音也不大,群雄听在耳里,如针刺一般,疼痛难忍,难受之极,禁不住怒道:“是谁?”有人拔出兵器,喝道:“有种的就出来,暗算人的不是好汉。”
话声又起,道:“嬴某早已来了,是你瞎了狗眼。”话声和第一次话声一样,令人发昏。话音刚落,有不少人口喷鲜血,摔倒在地。摔倒在地的,不是手中有兵器,就是刚才出语无状的武林豪杰。嬴复竟能以声音杀人,把辱骂他的人伤于一句话中,无一误伤,无一漏掉,群雄无不大惊失色,如见鬼魅,惊恐万状。
司徒剑,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三人和嬴复齐名,同列六大高手之列,虽不受他话声影响,亦是吃惊不小,心想这份功力,自己远远不及。
一阵丝竹之声传来,司徒剑庄院里有人出来。走在头里的是两队大汉,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左边大汉手执秦字大旗,右边大汉手执嬴字大旗,共四十人,每种旗帜二十面。大旗后面是两队吹打手,左边一队敲锣打鼓,右边一队吹笙弄箫,丝竹之声,悠扬悦耳,锣鼓声声震天地。吹打手后面是八名道僮,分成两队,清风领着左队,明月领着右队,手捧香炉,香炉中檀香燃得正旺,青烟袅袅升起。
道僮后面是一顶四抬软兜,软兜上有一个人,国字脸,宽眉大额,貌相威武,就是坐着也有五尺来高,要是站起来,足有八尺高下,当真堂堂八尺之躯,身着道袍,洁净异常,一尘不染,一部长髯及脐,一派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之姿,面如冠玉,年纪,不过三十上下,要不是他胸前的一部银髯,真还以为他是个中年人,正是嬴复。嬴复膝头放有一把铁筝,通体漆黑。嬴复一双眼睛晶莹若玉,就如不会武功人的眼神,细之下,又觉蕴含无穷。任是非三年前见过嬴复一面,没想到再见面,他竟然返老还童,年轻了许多。
玄真道长和薛道衡二人齐道:“五师弟。”对望一眼,心道:“他的功夫,竟到返璞归真的境地,天下间,难有对手。”均觉今日之局,当真危急,霍去病事事先行料着,更是钦佩,忍不住向霍去病望去。霍去病无丝毫变化,一如平时。
软兜后面,跟着三个人,是丁剑全,欧剑通和上官剑南。三人紧跟轿子,缓步而来,甚是悠闲。三人后面是苏飞,李尚,田由,伍被,毛被,晋昌七人。雷被叫道:“大哥。”就要奔过去,苏飞七人竟似未见一般,雷被大是伤心,跨出的步子,收了回来。七人后面是司徒剑的家眷,庄丁,厮仆,被一队手执刀剑的黑衣人推搡着出来。黑衣人手中刀剑,指着他们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