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单于一怒雄兵起 龙城渺渺万里行(下)
匈奴兵将手拿兵器,就欲杀过来,都鲁连传军令,不准乱动,那里阻止得了。任是非冷笑一声,身形一晃,从身边一个军卒手中抢过一杆大枪,吐气开声,砸在左边的上马石上,石屑纷飞,石头被他砸得粉碎,喝道:“要是有人再敢动一步,这就是你们的榜样。”匈奴兵将哪见过如此威力,吓得不敢再动。
任是非道:“再杀。”女子把钢刀递给另一个女子,女子接过,杀了一个军卒。二十四名女子,把二十名军卒尽数杀了,抢了两个女子的军卒,被两个女子乱刀砍死,抢四个女子的军卒被四女合力杀死。
有一个女子甚是刚烈,杀了军卒,向任是非磕头,道:“谢大人成全。”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不客气。”这女子一刀往脖子上抹去。任是非吃了一惊,忙用天机指力打落他的钢刀,道:“姊姊,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女子道:“恩人,小女子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婆婆和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任是非道:“你要是就这么死了,谁来照顾她们?”女子猛然醒悟,道:“谢大人教诲,小女子不敢再有此念。”任是非道:“你知道就好。”
鲁姓女子接过钢刀,着都鲁,双手发抖。都鲁道:“芸,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吃了这么多苦,你动手吧。”双眼一闭,坦然就死。鲁姓女子叫鲁芸,想起三年来他对自己一片真诚,要不然早就清白不保,哪里还砍得下去,手一松,钢刀掉在地上,扭头就跑,被旁边的女子拉住。都鲁睁开眼,道:“芸,你不杀我?”鲁芸点点头,道:“我下不了手。”顿了顿,道:“将军,你对奴家的情意,奴家心中明白,可是,可是……”都鲁大喜若狂,忙跑到她面前,道:“芸,可是什么?”
鲁芸道:“你是匈奴,我是汉人,怎能在一起?”都鲁握住她柔荑,道:“芸,你喜欢我?”都鲁粗鲁汉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鲁芸粉脸一红,犹豫了一阵,终于点点了头。都鲁狂喜,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道:“芸,你不要走。”鲁芸挣脱他的怀抱,道:“将军,你就把奴家忘了。以将军风采,何处不可得芳草。”都鲁叫道:“不,不。我一辈子都要记着你,不是一辈子,是一百辈子,一千辈子,一万辈子。”鲁芸道:“一辈子还不够?”都鲁大声嚷道:“不够,不够,那怎么够?”鲁芸惨然道:“将军,你还是把奴家忘了。”都鲁道:“不,不。芸,你不要走,我不做匈奴,也不做将军,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过逍遥快活日子去。”鲁芸取下头上发钗,给都鲁插在头发里,在他嘴唇上一个香吻,道:“将军,奴家去了。”都鲁有心不要她走,心中把她视作天人,不敢不敬,不敢拉住她,只得眼睁地着她走。
任是非心道:“他奶奶的,这种眉来眼去的事,老子怎么老是遇得上?陈伦书呆子不说,水大哥,朴大哥,张大哥,两位李大哥,他们都是他奶奶的一见钟情,害得老子做大媒。今天更奇了,居然匈奴喜欢汉女,汉女也不知羞耻,还喜欢这个匈奴蠢材。这匈奴狗有哪点好?老子就比他强,她怎么不喜欢老子,却喜欢她?”搔搔头,想不通,弄不明白。
任是非心下盘算:“以匈奴习俗,谁抢到女子就是谁的,她们的主人已死,难免有人不心生歹念,要是又把她们都抓了回来,老子岂不前功尽弃?老子得想个万全之计,要不然,怎显得出老子的手段。”心念一转,有了主意,道:“都将军。”见识了都鲁和鲁芸的爱意,多少有些感动,叫起将军来了。
都鲁道:“大人,唤小的何事?”任是非道:“营中有多少马?”都鲁道:“有两千匹?”任是非道:“叫他们全部牵了来。”都鲁道:“是。”传下将令,叫军卒把马都牵了来。
有一匹高头大马,甚是雄骏,任是非赞道:“好马。”都鲁命悬他手,趁此机会拍他马屁,道:“大人要是瞧着顺眼,就送给大人。”任是非道:“谅你也不敢不给老子。”要二十五名女子,各自挑选一匹骏马。都鲁有心要把坐骑送给鲁芸,任是非已经挑定了,不敢惹他。
任是非道:“你是不是要把马送给鲁姑娘?”都鲁道:“这马已是大人的了。”任是非道:“你明明想送给她,你以为老子不知道?”都鲁道:“小人是有这想法。”任是非道:“就给她。”都鲁不相信自己耳朵,道:“真的?”任是非道:“难道有假?”都鲁大喜,只觉任是非真是天下间少有的大好人,翻身扑倒,给任是非磕头,磕完头,也不等任是非说话,牵了马过来,把鲁芸抱起,小翼翼地放在马背上。
任是非道:“叫他们把衣服都脱了,绑在马尾巴上。”都鲁传令。将军大人有令,飞将军有威,匈奴军卒不敢不遵,只得乖乖脱下衣服,绑在马尾巴上。
任是非道:“都将军,我们来玩火马,如何?”都鲁奇道:“火马?”心道:“老子只听说过天马,神马,却没听过火马,那是个什么玩意?”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没见过吧,就让你开开眼界。叫他们取出火刀火石火绒,点着衣服,不就是火马了?”言来不可一世。
都鲁传下将令,匈奴兵将纷纷照办。匈奴军中每人均有火刀火石火绒,每次南下,总会放火烧城,行凶必备之物,怎能不备。放起火来,干脆俐索,绝不拖泥带水,不一会,两千条马尾尽皆着火,马匹吃疼,狂奔而去。天色已晚,马匹漫山乱奔乱蹿,漫山遍野都是火光,好不壮观。任是非在眼里,喜在心头,好不快活,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道:“没了马匹,老子你如何去追这些娘们?”
任是非道:“鲁姑娘,你们这就去。”鲁芸道:“谢大人。”任是非道:“任是非任大人在云中城下杀了图鲁不花,探得这儿有两千匈奴兵,命李广将军率领一万大军,前来杀鞑子。你们向南行,就会遇上。”任是非放火马,把两千马匹给放掉了,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有匈奴兵追去,这些娘们定是跑不掉,才故意编造一番谎话。他有意要匈奴兵将听得仔细,用上了上清真气,两千匈奴兵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匈奴兵将听在耳里,惊在心头,就是有人有意要把女子掳回来,也不得不打消念头。
鲁芸二十五人向任是非施过礼,就要离去,任是非撕下衣服下摆,递给鲁芸道:“鲁姑娘,相烦把这个给李将军,就说我很好,不用担心。”心道:“不如此,又有谁知道老子干了一件好事?”鲁芸道:“请将家放心,小女子一定办好。”接过,揣在怀里,打马向南而去。鲁芸临去,了都鲁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都鲁道:“芸,你先回去,我一定要来找你,你一定要等我。”鲁芸微微点了点头,都鲁大喜,道:“我都鲁要是不来,就不是人,是畜牲。”
一阵凉风吹来,好不凉爽。任是非心念一动,道:“你们是不是后脑有些凉凉的?”匈奴兵将意念转到后脑,果觉凉飕飕的,夏日凉风吹在身上,当然是凉的,齐道:“正是。”任是非恐吓匈奴兵将,道:“你们被老子下了毒,这是中毒的征候。嘿嘿!”匈奴兵将哪疑有他,忙跪下道:“飞将军饶命,飞将军饶命。”任是非道:“你们叫得这么好,老子要不饶命也不行。只要你们乖乖听话,饶你们性命,又有何妨?”匈奴兵将齐道:“谢飞将军。”
任是非回到中军帐,都鲁也进来,向他请安。任是非拍拍肚皮道:“怎么有点空了?”都鲁明白,忙道:“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办。”转身出去。过了一阵子,都鲁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军卒,抬了一只烤全羊进来,都鲁指挥他们放在桌上。任是非大喜,撕下一条后腿,道:“都将军,要是你想死的话,尽管弄鬼。”都鲁道:“小的不敢。”撕下一块羊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吞了下去。意思很明白,要是有毒的话,他决不敢吃。任是非心道:“老子用毒之技,天下无双,用得着你讨好?”张口大嚼。烤全羊是匈奴名菜,等闲之人哪能吃到。都鲁一心讨鲁芸欢心,自是锦衣玉食,这只全羊是为他们今晚晚餐准备的,没想到伊人已去,成了任是非口中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