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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绿营的把总张五是去年春天开始吃粮当兵的,一年的时间就当了把总,这倒不是他能力有多强,实在是比他强的人不多了,先是顺治爷发动南征不幸失败,然后是睿王爷力挽狂澜,阻明军于兖州,这两次用兵都调集了大批的山东绿营,剩下防守济南府的只剩下一些十六岁以下,六十岁以上的老弱残兵了,张五虽然体弱,总算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个城门把总就当的理所当然了。
今晚正好是张五带队值夜,上面有令说要加紧防范,泰安州那边已经有明军在攻城了,随时都可能有泰安的败兵过来。为了怕明军渗透,规定夜晚绝对不许开门,不论什么人过来都得等到天明总督大人鉴定了以后再放进城里。
城楼上点着气死风灯,十几个老军敲着梆子巡逻,如果发现敌人袭击则立刻点火示警,城下藏兵洞里的绿营兵马上能登城防御,守上一阵子之后,八旗兵也会过来支援。
想到藏兵洞里正在酣睡的老弱绿营兵和内城里那些脑满肠肥的八旗老爷,张五就觉得丧气,指望他们只能对付一下南面群山里的盗匪,如果大明朝的军队打过来还是赶紧投降的好,听说南方没有旱灾,好歹大家都是汉人,投降了应该能给顿饱饭吃吧。说到汉人,张五不禁有些愤愤了,去年家里给他说了一个媳妇,聘礼都送过去了,八字也换了,可是那没过门的媳妇被旗人老爷看中了,硬生生的抢去了做小妾,告到官府也没用,谁让汉人低人一等呢。
想着自家俊秀的媳妇被那个肥猪一样的满人老爷压在身下蹂躏,张五把刀柄捏紧了,要不是惦记着高堂老母,早就一刀宰了那个胖子了,哼,最好明军打过来,杀光满人报我的夺妻之恨。
正在胡思乱想中,寂静的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蹄铁敲击着南门外的石板地面,盔甲叶片和兵器摩擦的铿锵声,还有满语的喝斥和咒骂以及旗帜在夜风中的猎猎风响瞬间充斥着耳朵,一个老军慌里慌张跑进张五休息的敌楼报告道:“小五子,哦不,总爷,城下来了一队兵马,叫嚷着让俺们开城门呢。”
老军是张五的族叔,六十岁的人了还被抓了壮丁,扛了一辈子锄头的人扛起大枪也不象那么回事,张五从地方爬起来,拍拍屁股不紧不慢的朝着城头走去,肯定是泰安那边跑回来的败兵,就让他们在下面呆着吧,总督大人的命令不能违抗啊。
张五扒着垛口往外面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城下是二百多名身穿正白旗服色的八旗兵,个个身上带血,为首一人的盔甲尤其精致,高高的金盔上插着红樱,身上的金丝绣纹在火把的照耀下光彩夺目,是团龙啊!能在盔甲上绣龙的肯定是皇族,这位爷不是个王爷也是个贝勒,那可是总督大人也惹不起的角色啊。
张五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壮着胆子问道:“贵部是哪路人马?咱们总督大人有令,任何人天明之前不得入城。”
“放屁!”下面领头的一个骑兵拿着马鞭子指着张五大骂道:“松寿那个老匹夫居然敢把睿王爷晾在城外!找死不是?王爷有伤需要赶快找郎中医治,耽误了半刻就要你们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