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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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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大结局(下)

大鹏国,御书房。

下了早朝,皇上便在御书房处理如同小山一般的奏折,与之前那般翻阅不同,如今的奏折每一本都要仔细决断,因为此时的奏折几乎都是要事,不同于从前大半歌功颂德,如今几乎本本都是灾情如何如何,如何如何需要银两。

战争和天灾,永远都是不分家的,在中国如此,在这个时空也是如此。

春季偏夏,正是粮食大量成长之时,但大鹏国北方旱灾,南方涝灾,加之四大国动乱势必影响了经济的流通,如今大鹏国经济虽不算到崩溃的边缘,却也十分吃力,皇上已多次打开国库赈灾。

就连京城——大鹏国本应该最为繁荣安定之地,此时也开始有了一些萧条及隐隐的骚动。

京城东南方,一处角落,不算大却十分雅致的宅院,正是当年的慕容府,如今的公主府,李清瑟在京城的家。

大堂中,众人到齐。

清瑟坐在主位,长长叹了口气,“这战争,打起来也愁,不打起来也愁,真是矛盾。”

从外匆匆赶来的崔茗寒,精致的面容上掩不住疲惫,缓缓闭上眼,也十分赞同清瑟的说法,“是啊,从前最怕的是真正打起来天下大乱,但如今这样僵持,还不如打起来来得痛快。”

如今的局面更是尴尬。

四大国僵持,除了一些小打小闹,基本按兵不动,却又要时刻提防,虽未打起来,但上百万兵士却要时刻准备、日日操练,其所用资金丝毫不比打仗少。

加之如今的天灾,这样僵持多一日,便是多一日的损失。想必之下,玥国和临淼国还好,大鹏国和晋国是消耗最为严重的国家,最大的受益者想必应该就是皓国。

而就是因为皓国的中立,其他四国才不敢轻举妄动。

“大鹏必须要采取一些措施,如今这天灾最严重的便是大鹏,这样耗下去,最后损失最大的也是大鹏。”刘疏林道。

清瑟双拳紧握,口中银牙暗咬,“上官松那个混蛋,老子要不杀了你,就他妈不姓李,也不姓上官,特(和谐)码的,杀一次都不过瘾,要连杀一百次!”想到上官松,李清瑟就恨得死去活来,但却苦无办法。

现在两方势力实力相当,还有皓国在那虎视眈眈,没人敢轻举妄动。

“怎么办啊,烦死了,你们快帮我想一个办法啊!”无奈地大喊,用手狠狠抓着头发,将本来精致的发髻抓得乱似稻草,周围众人不忍。

现在她只能把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她是死活没办法了。这个问题她反复想了很久,夜不能寐,却死活找不出什么好办法。

赵灵修面色也十分不好,绞尽脑汁的想着,却也是苦无办法。如果有办法也不会等到今日,早早就在朝堂上为皇上献计了,因为皇上也是急躁得很。

平日里以计谋见长的崔茗寒和刘疏林也没有了办法。这仗,打不起来,却又松不下去,最可怕的是这天灾。

可怜的古人,在天灾面前,再聪颖的头脑也只能对天叹气。

坐在角落里的穆天寒把玩着茶碗,见李清瑟又在不顾忌形象的抓头发,不小心失笑出声,瑟儿真是太可爱了,可爱到他恨不得再次将她关在铁笼子中,日日把玩。

“暖,你笑什么?”清瑟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那事不关己的绝美男子,越看他越可气。之前追查上官松之事上还对她挺上心,谁知没几天就开始原形毕露,每日悠闲地看她笑话似的。

想到这,更是生气。伸手狠狠指着穆天寒的鼻子,“我告诉你,暖,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什么建议,我就……我就惩罚你!”

穆天寒一愣,很努力地收敛笑容,但还是忍不住笑,“瑟儿想如何惩罚我?”

李清瑟气得恨不得上去将他那漂亮的脸蛋揍得他亲爹都认不出来。“不给你月钱!”一般大宅院对姨太太好像都这么惩罚吧。

穆天寒点了点头,“嗯,不要了。”他不缺钱财,熠教中有他藏匿钱财之处,外人无法发现,即便是不动用这些钱财,他也不怕,只因平日里实在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清瑟的嘴角抽了一抽,尼玛,太有恃无恐了吧?“不让你吃饭。”

穆天寒点了点头,“嗯,不吃。”

这个节骨眼,本来就一肚子火,这厮还故意气她。

清瑟一下子冲出座椅,“暖,你信不信我揍你!”

众人一愣,难道瑟儿动怒真要揍暖?赶忙上前拉架,“瑟儿,冷静,谈正事要紧。”虽然众人的关系是情敌,但鼻青脸肿也实在不妥。

“嗯,来吧。”穆天寒还真不怕死,顺手将把玩的茶碗放到桌子一边。

众人又是一愣,这暖,今天是欠揍?

李清瑟气得直跺脚,她也就是这么说说,平白无故上去就揍人,她也不是神经病打人毁物,怎能做出来?

“我告诉你,暖,我李清瑟要是再进你房间,我就是贱人!”尼玛的,和这样给自己添堵的男人上床,不是贱人是什么?

众人乐,这回浑身一僵的换成了穆天寒。

这个惩罚……有些严重了些。

赶忙一身手,做了一个休战的手势,“瑟儿,让我想想。”

众人回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既不能挑破脸面的发起战争,又无法这么僵持,整个朝廷百官都想不出有什么解决的方案,这平日里少言的暖怎么就行?

清瑟眨了眨眼,“嗯,你要是能相处什么办法,今天就原谅你对本宫的不恭。”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其实吧,他就算是想不出什么方法,只要好好和她赔礼道歉,她也能原谅,其实她就是想要个台阶而已。

穆天寒是毫无计谋之人吗?若是他是有勇无谋的人,熠教想必早被无花宫和鎏仙阁吞并,或被后来者居上。他能将熠教发展壮大,自然也是计谋过人。

“其实要打破这种僵局,简单的很,想必你们人人也都知晓,只不过无人敢向那一方向想而已。”穆天寒慢悠悠地说,一双迷离双眸微眯,竟有一种夺人的光芒闪耀,那光芒好似骄阳突破万千云层,射出最夺目的光线。

他一身黑衣,用料考究,虽没什么繁杂花样,但散发出一种沉稳的高贵。

两只修长的胳膊自然地放在桌椅两个扶手上,头端正,表情严肃。

有那么一刹那,清瑟竟觉得暖不是坐在自家大堂的红木椅上,而后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不对,那种尊贵与隐隐的张狂,比一国帝君更为霸气十分。

“哦?那你说,如何打破这僵局?”刘疏林问。并不是他们想不出方法,而是想不出稳胜的方法,这场战争,不允许失败。

穆天寒垂下眼,如花瓣一般动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似嘲非讽。他将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一旁桌子的茶碗上,动用内力,内力注入水中,本来满满的茶水溢出,洒在桌面上。

“僵局,便是各方势力均衡,无法主动攻击是因为有隐藏危险,那么,若是有新的一股势力加入,打破了这僵局,那便迎刃而解了。”他收回手,毫无表情地看向一旁众人,“皓国只会攻击弱势,若是我们处于优势,便无后顾之忧。”

“这道理浅显,暖公子说得简单,但说与做永远不同,如今天下几大势力都参与其中,只有皓国和鎏仙阁中立。皓国,自然是等坐收渔利,鎏仙阁即便是加入战局也是与无花宫一起,又有什么势力可以注入我们这里?”崔茗寒虽然对其的言论嗤之以鼻,但还是委婉问出。

“是谁说,鎏仙阁会帮无花宫?”穆天寒眼中闪过轻蔑,问道。

刘疏林忍不住笑了,嘲讽的笑,“鎏仙阁和无花宫的联姻,你也不是不知,如今鎏仙阁能中立已是万幸,还能指望端木流觞来帮我们?”

“鎏仙阁会不会帮我们,就看瑟儿了。”说着,他轻轻扫了一眼发丝散乱的李清瑟。

清瑟十分茫然,如同小鹿一般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这会又干她什么事了?

穆天寒失笑,若是其他女子发出这种奇怪的眼神,定然明知故问的做作,但李清瑟,他完全相信她根本没向那方面想。

这个也不难理解,其他女子想到是鎏仙阁主端木流觞,想也不想地便贴了过去,但清瑟的无论从身份还是权势都高于端木,便不会去贴。

当然,就算她地位不高,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去贴。

穆天寒又想到了之前他认真问过清瑟的话,她是否喜欢金钱、权势、男色,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无欲无求却拥有一切,李清瑟,真是个奇怪的女子。穆天寒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清瑟也不是傻子,被对方这么阴阳怪气地看了又看,定然也看出了一些苗头。暖的意思不就是端木流觞喜欢她吗?嗯,好吧,她承认,她和端木确实到后期有些暧昧了些,但还不至于为了她背叛岳母吧?

“暖,你太高估我的魅力了。”她很认真地回答,表情严谨,好像在讨论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是否高估,瑟儿你试试便知晓。”穆天寒点到为止,收起了那霸气,重新恢复到平日里的不知名的花瓶男绝色。

同样是童子功出身,穆天寒知晓练功之人的心中所想,与其他男子随意的第一次不同,练童子功之人对自己第一次十分在意,恨不得比自己生命还在意,端木流觞若是喜欢曲姗姗,为何这婚事一直拖着?若是不喜欢,那未来也永远不会喜欢。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下,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一句话大家都明白了——这又是向清瑟后院张罗人呢。

崔茗寒忍不住笑了出来,微微偏过头去,“在下真是怀疑,暖公子的药方是不是凌尼公子开的。”

穆天寒有些狐疑地看他,“为何崔大人会有这样的疑问?”

“因为这神奇的药方不仅治好了你的嗓子,还给你加了凌尼宽容大度的心,难不成暖公子也是要争正夫做做?”话中满是讽刺。

刘疏林和崔茗寒从来都是一个鼻孔出气,自然是绑着崔茗寒,“暖公子的身份成谜,即便如今能说话,还是拒不肯交代自己的身世,搞不好,也是那桑国人也说不定。”

被刘疏林这一提起,众人才想起,这个暖还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世,并非众人不怀疑,但瑟儿一直不关心,其他人就也没再提。

室内气氛一下子从纠结李清瑟的烦心事转到了暖身上。

赵灵修虽然接受了男人们争抢一个女人的事实,却有些不习惯这种暗暗的争风吃醋,人人都说后宫中嫔妃们吃醋邀宠好似一台戏,那如今这男人们的针锋相对便如战场。

女人争的是面子,而男人们出手,非死即伤。

如影冷冷旁观并未说话,有崔茗寒和刘疏林这一对狼狈为奸在,也用不到他开口。

再看当事人穆天寒,丝毫不在意,继续在角落里悠闲的把玩茶碗。

“燕子,你怎么看?”李清瑟见男人们都指望不上了,就回头问一直无声无息站在身后的薛燕。

薛燕没想过这么多公子在,主子竟然能问她的意见,惊讶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感激。“回主子,奴婢认为暖公子说得有理,主子应该一试。”她一直伴随在主子身边,主子和鎏仙阁主发生的一切她都知晓。

那个鎏仙阁主就是喜欢主子,她能看出。

李清瑟僵硬了半天,“燕子,你知道我后院有多少男人了吗?还让我去招惹?”声音几近颤抖。

薛燕控制不住地一耸肩,“若是主子只有一位夫君,增添第二位定然觉得有违世间伦理道德的不妥,但如今已有了这么多,增一位与少一位,又有什么区别?”主子问了,她便如实答了,虽不知对错,却全是自己心中所想。

李清瑟惊讶,张着小嘴,很想反驳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但这反驳的话语在喉咙间噎着半天说不出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独特与否是针对她自己的,而不是外人。

在外人看来,想必就是男人很多罢。

穆天寒放下茶碗一勾唇,虽不是笑,却美得夺目。“如今的态势大家有目共睹,除了这个方法,难道还有其他好方法?”

刘疏林真的动怒了,周身散发出浓浓杀气,若是李清瑟不在,想必他定然亲自动手杀了这暖,但崔茗寒却回给他一个眼色,要他切勿。

如今在朝为官的崔茗寒少了少年时的张狂,多了沉稳和内敛,宰相肚里能撑船,并非指他宽容大度,而是能忍!即便是政见不合或有再大的意见,做官的都可以不声不响忍下去。

“那瑟儿又怎么看?”他问。

李清瑟再次伸手抓头发,将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抓得更乱,“我也不知道,我都烦死了,人们都以为我李清瑟是滥淫无度,难道我真的要为什么天下百姓再次献身吗?我也不是救世主,为什么要救他们?”

赵灵修顺着她话的意思想了一下,而后喃喃道,“但这战事并非自古就有,而是因你而起的。如今也不是你去救百姓,而是百姓因你陷入水火之中。”

话还未落地,如影、刘疏林和崔茗寒,加上一旁的穆天寒,都向他射来杀人的目光,这个书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灵修而后也意识到自己错误,赶忙低下头,再也不敢说话,多说多错。

李清瑟恍然大悟,之前每每想到的都觉得是天下人负我,如今被赵灵修醍醐灌顶,才知,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负天下人。

如果没有这龙凤双珠,就没有上官家的恩怨,如果她没有没有办武林大会,也不会见到穆天寒,更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更没有接下来的事,百姓们应该还是那么安居乐业罢。

不仅仅对百姓亏欠,对皇上也是亏欠的。

这个便宜爹,虽然利用她与那桑联姻,但也给了她太多好处特权,不仅允许她一妻多夫,每每出嫁还给她嫁妆,而如今,那仅仅几个月,皇上就如同老了十岁。

“难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清瑟的声音很小,也很严肃。

见她变了脸,其他人都叫苦不堪,看来,瑟儿真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李清瑟坐直了身子,看着下手边的众人。薛燕知晓主子要做决定,赶忙过来,轻手轻脚将清瑟杂乱得滑稽的发丝捋顺。

李清瑟的发髻在薛燕的巧手上很快便打理好,但段时间内,众人却没一个相处个什么办法。

清瑟长叹口气,站起身来,“我知道了,我想静一静,先走一步了。”说着,便站起身来向大堂外走,薛燕赶忙跟随。

人走了,大堂还是一片静。

刘疏林哭笑不得地看向赵灵修,“赵公子,你可能有所不知,瑟儿后院并非只有我们几个,还有一些人在外未归。在五岳有东倾月,在前线有二皇子,在宫中有太子,在那桑国有玄王和凌尼,瑟儿还有一位夫君也许你并不知,正是那玥国国君。”

随着刘疏林将李清瑟的夫君名单一一列出,赵灵修的脸越来越白,最后深深低下头,“我……错了。”

“如今倒好,你真是为人做嫁衣啊。”刘疏林忍不住落井下石。

“疏林,别说了。”说话的是崔茗寒,“灵修什么样,我知晓,他确实不是有意的,这件事算了吧,若是这样能解决燃眉之急,也不算什么坏事。”他知道,赵灵修从来都是耿直到缺心眼的。

如影站起身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无论瑟儿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各位,失陪。”说完,便转身离开。

赵灵修也低着头,“各位……抱歉,是……在下的错,在下……回去面壁思过。”

这回刘疏林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向一脸无奈的崔茗寒,转头对赵灵修说,“罢了,就如同薛燕说的,后院这么多男人,多一个少一个又如何,今日是端木流觞,明日是谁还不知道呢,瑟儿这招惹桃花运的体质若是不变,以后男人也会越来越多。”

崔茗寒倒是恶意地看向穆天寒,“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

穆天寒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前者,“这是解决当下困境的最好办法,在下也失陪了。”说着,便优雅起身,款款而去。

赵灵修跟着也跑了,带着浓浓的内疚。

大堂内只有崔茗寒和刘疏林两人。

“我真想杀了他!”见没人了,崔茗寒这才咬牙切齿地发泄自己心中愤恨。

刘疏林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崔茗寒的肩,以做安抚。“茗寒,刚刚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瑟儿的桃花运如此繁盛?”

崔茗寒抬头看向他,“虽然我们也身在其中,但这桃花运,确实有些诡异。”

“传说这世上有三大招桃之宝,分别是繁芝翠玲珑、紫兰玉如意和姬嬛碧玺珠,这三样宝物传说可引来桃花运,多为男子佩戴,可多妻多子,开枝散叶,你可知晓?”疏林问。

茗寒点头,“嗯,那繁芝翠玲珑在皓国国君手中,紫兰玉如意在我们大鹏国君手中,唯一的姬嬛碧玺珠下落不明,难道你是说,和这宝物有关?”

疏林缓缓点了点头,“除了这个,我实在不知如何来解释瑟儿身边的桃花运。”

崔茗寒站起身来,笑了,“疏林啊疏林,你是不是被上官家的龙凤双珠刺激了,一个小小的物件怎能改变人命运?人定胜天难道你不懂?”

刘疏林也随着他站起来,苦笑,也许是他想错了方向吧。

两人又一边聊着,一边走出大堂。

……

李清瑟带着薛燕走出大堂,本想透透气,心情却越来越不好,赵灵修的话如同尖刀一般一下下刺痛她,她如何能安生?

“燕子,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入宫。”

“是,主子。”

没多大一会,主仆二人便准备完毕,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此时已经酉时,即便是在现代也已到了上班族下班的时间,但御书房院子外还是站着诸多伺候的人,李清瑟遥远望便知,皇上还在其内工作。

“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是来面见皇上的?”福公公大老远便看见带着薛燕前来的李清瑟,赶忙上前请安。

“福公公免礼,父皇还在忙?”清瑟问。

福公公站直了身子,面上带着些许担心为难,“是啊,已经一个多月了,皇上不按时休息,即便是嫔妃们哄着去休息,也带着奏折。”

说到这,福公公遥遥看着御书房,自言自语,“也不知这乱世,什么时候是个头。”刚说完,才想起身旁是镇国公主,赶忙跪地道歉,“奴才该死,在公主面前失礼。”

清瑟赶忙道,“福公公快起来,你说的对,并无失礼之处。”心头又沉重了一些。

福公公也是愁苦许久的人,加之五公主向来和善,不与奴才们端架子,他才不小心失态,“要不然,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清瑟看了看院子内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却一贯笼罩着压抑的气氛,摇了摇头,“不用了,福公公好生伺候着吧,本宫也没什么大事,这就回了。”

“是,公主殿下您慢走。”福公公俯身恭送。

李清瑟步法很慢,如同踱步一般慢慢向宫外走去,薛燕不发一语跟在身后。

出了宫,上了马上,车夫很自然地要将马车驶回公主府,却被车厢中的声音打断。“加快速度,赶在北城门关门前出城。”

车夫一愣,出城?不过还是依公主所言,驾车一路向北而去。

薛燕知晓自家主子准备做什么,也知道主子的挣扎,一声不响地坐在旁边。

马车踩在最后关闭城门的瞬间出城,在镜湖旁停下,原本水上人间灯火辉煌的码头如今已经一派安静,唯有零星几盏路灯。

天已经半黑,一片墨蓝,春柳娇枝随风摆动,零星几盏夜灯如同夜明珠般点缀。

若不考虑到此时压抑的社会环境,镜湖倒也是个陶冶情操的好去处。

“燕子,你在这等,我自己去便可。”清瑟道。

“是。”薛燕答。

清瑟运了内力,身子如风中彩蝶般翩飞,高高跃起于湖面,落地之时足尖轻踏水面,再次腾空而起。纷乱的裙摆和硕大的云袖如同绽放的花朵,与湖中倒影相称。

其实她并不知端木流觞会不会还在这湖上,也不敢肯定,但当快到达湖中心时,看到静如铜镜的湖面上行停泊的浅色木船时,心头还是忍不住悸动了下。

晚风徐徐,香烟袅袅,伴随着零星古琴。

船头的甲板之上,一身白衣的端木流觞随意坐着,腿上放着琴,垂着眼,修长素手随意拨着琴弦,一下又一下,本杂乱无序的音符却奇迹汇集成调,满是孤寂和哀伤。

白色身影旁立着一盏夜灯,也是那么孤零零的立着,好似给主人作伴一样。

清瑟一个纵身便跳上船沿,“端木。”叫了一声,又不知说什么是好了,也许被他浓浓的孤寂所感染,心情竟也平静又落寞。

“嗯。”他知道她来,却未抬头,还是那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

她站在他身边,火红的衣裙下摆与他雪白的衣襟相交,两种颜色相配赏心悦目,又多了些许暧昧。

清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皱了皱眉,觉得这样很尴尬,就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头微低,从下向上地看他,透过他垂下的青丝看他的脸。尼玛,这货难道在哭?

他并未躲她的视线,就这么任由她看着。

“没哭啊……”她喃喃自语,“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你弹琴呢。”

“嗯。”过了好一会,他才回答。

气氛不对……难道鎏仙阁遇到什么事了?“端木,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来听听。”她忍不住问,语意中带着关切。

“没有。”他随意答着,手指却加快了速度,刚刚勉强成调的曲子如今已经十分流畅,如同高山流水一般流利。

清瑟第一次听见他弹琴,惊讶他竟有如此好的琴技。“端木,你喜欢弹琴吗?”

端木流觞顿了一下,琴声戛然而止,双目幽幽地盯着褐色古琴上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薄唇微启,淡淡的话音流出。“喜欢,或是不喜欢,又有何关系。”

李清瑟皱眉,他这是答非所问啊,好像是在说喜欢弹琴,其实说的又不是弹琴。

“还没回家吗?”清瑟问,那意思是,怎么还在大鹏国滞留。

一连串音符从指下流出,“家?何处为家?”

“……”在这一连串没好气的回答后,李清瑟终于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什么问什么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甲板上,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伴随着晚风和古琴。

天越来越黑了,清瑟听着漫无目的的亲生,干脆躺在了甲板上,头枕着自己两个胳膊,看着天空。今夜月亮弯如钩,星星却繁密了许多,一眨一眨的,神秘又美丽。

琴音突然停了,端木流觞轻叹了口气,将那琴放在一旁,低头看着一身豪华宫装却没有一点端庄气质的李清瑟,“今夜不回府了?”

“嗯,在你这里。”清瑟随口答着,京城大门已经关了,倒也不是不能回去,只不过还得兴师动众的,懒得回了。

“……”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清瑟恍然大悟,赶忙一咕噜坐起来,“那个,端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城门关了,若是回去就用令牌将门叫来,守城官兵自然是要将我入城的事儿一层一层报告上去,麻烦的很,所以就……那个不是说那个……”越解释越麻烦……

端木流觞嘴角上勾一下,是笑,也不是笑,自嘲的成分更多了一些。“你自然,不会因我而蹴足。”

“……”艾玛,这应该怎么说?清瑟伸手抓了抓发丝,每次碰到烦心事都要抓,这是她在现代的习惯,从前她为了方便剪了流行的短发,但如今在古代确实繁琐的发髻。“端木,我们是朋友,对吗?”

端木流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呵呵……”李清瑟想用头撞墙,尼玛,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让她来找端木流觞?这不是明摆着送上来丢脸的吗?

“用过晚膳了吗?”端木突然问。

李清瑟这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被他这么一提,肚子有些饿了。“没,你呢?”

端木流觞并未回答,而是轻轻拍了两下手,隐在暗处的少年立刻现身,有人端了一张小桌,有人则是提着食盒。

几人十分娴熟地将桌子放好,上面扑了张雪白轻纱,而后将食盒中精致菜肴一一摆放在桌上,精致华丽又十分昂贵的餐具摆好,又一个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那个……我觉得给你身边这些少年取个别名更适合。”清瑟试图说个笑话缓解下尴尬气氛。

“什么?”端木问。

“忍者。”这来无影去无踪,和日本忍者有一拼。

端木未接她的话,拿起筷子,夹了些菜肴,“用膳吧。”

“……”好吧,她的笑话一点都不可笑。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吃起来。客观的说,这些菜肴味道很好,但李清瑟可不是来吃东西听音乐的,而是带着重大责任使命而来,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嗯嗯,应该办点正事。

但这话要怎么开口说好呢?为了拉拢端木流觞而献身,这是最坏的打算,最好是不献身便能就能解决问题。

晚吃饭了,形同爵蜡,李清瑟如此,端木流觞亦是如此。

一群如同忍者般的少年顷刻间又将残羹冷炙和小桌子餐具撤了下去,细心在一旁点燃了香炉,香炉中燃的香草不仅让人闻后舒适更能驱蚊虫。

虽是春季,但湖面上的水虫还是不少。

端木流觞并未拿琴,就这么席地而坐,看着远方,水面与天界的交线。

“端木,你和曲姗姗的婚事如何了?”再难的问题都得面对,李清瑟一咬牙还是准备面对问题。

“鎏仙阁在保持中立。”仿佛毫无关系的一句话却贴切地回答了问题,那便是鎏仙阁和无花宫处于僵持阶段。

“你……喜欢曲姗姗吗?”清瑟又问。

端木流觞无声地回过头来,灯光下,白皙的面容还是一派仙姿,但往日里无欲无求的双眸却染了红尘的愁苦。“喜欢,亦是不喜欢,又有何关系?”

又是这个回答……清瑟纠结,问他喜欢琴吗,他这么含糊其辞,问他喜欢曲姗姗吗,还是这么回答。

清瑟不着痕迹将手放在胸前,觉得心脏压抑的难受,这货的孤独烦寂已传染给她了,压抑得难受。

“我实话实说吧,端木,你能不能来帮我,而不去和无花宫联姻?”问完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人家凭什么?

果然,端木失笑,“鎏仙阁和无花宫的联姻并非我愿或不愿,是上一代阁主与宫主定的,有信物在,我若是拒绝,两大门派即刻反目成仇。”

这么墨迹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李清瑟终于忍无可忍了,现在百姓们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各地的奏折如同催命的信鸽一般纷纷飞向京城皇宫,天灾*,加上数不清欲发战争财之人,而罪魁祸首还跑这来和一个男人玩暧昧?

本来两人差距甚远,清瑟猛地起身半跪在端木流觞面前,将后者吓了一跳,要知,在古代,这半跪便代表着臣服,是被地位相等的人征服后要做之事。

端木流觞吓了一跳,狠狠到吸一口气,难道瑟儿已被比如绝地,要带着熠教归顺鎏仙阁!?

难道那无花宫将瑟儿逼到走投无路!?

刚想到这,端木便很是心疼,看到自己一直关注的女子如此无助,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心?

李清瑟半跪着,并未说话,而是开始到处找东西一般。先是找了怀中的兜子,发现没有,又开始掏两个云袖间的隐蔽小兜子,还是没有。

清瑟抓耳挠腮,这可怎么办?

“瑟儿,你这是……?”端木流觞忙问。

李清瑟因为烦躁现实抓头发,而后便抓脸,突然摸到了自己耳朵,大喜过望。今天真是天助她也,竟然带了一种环扣的耳坠,赶忙摘了下来。

端木流觞淡淡的眉头皱紧,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懂李清瑟想做什么了,半跪在他面前,现在却在摘耳坠。

李清瑟今日的耳坠款式很简单,金制的耳钩下吊着晶莹玉质的小环,那环与耳钩之间用一条金灿灿的小链子吊着。

清瑟小心将那链子拽下来,链子和耳钩都扔到一旁,只留下那玉质的小环。

端木流觞下意识想向后退,但却被李清瑟一把抓住手,自己的手被那温暖柔软的小手抓住,端木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融化了。

难道她想这么求他与无花宫反目成仇而去帮她?道理上讲有些可笑,但情理上讲,她已成功了一半。没错,他确实心软了。

但是也不能轻易与一大门派反目成仇,却又不想拒绝李清瑟。就在端木流觞准备好好思考衡量这个问题之时,李清瑟一抬头,直勾勾地盯着端木流觞的双眼。

端木有些紧张,她……这是要干什么?

之间,李清瑟用一种杀人的眼光,缓缓举起了那枚玉环,“端木流觞,我李清瑟向你求婚。”

尼玛,不就是多收个男人吗?薛燕说的对,她后院这么多男人,多一个少一个也没多大关系了,如果多收一个男人就能解决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就能救百姓于水火之间,别说一个,一百个她都收。

现在她和端木流觞已经没时间谈恋爱玩暧昧,直接结婚,让他赶紧临阵倒戈,那为了结婚,就得求婚!

她不知道在这古代怎么和人求婚,但在现代便是这样烛光晚餐加跪地和钻戒。玫瑰就算了,她在大鹏国就没见过那东西,烛光晚餐刚刚两人吃过了,虽然是端木请客,一时间她找不到什么戒指,实在是没有带指环的习惯,干脆就用耳坠来代替。

万事俱备,只看这一招了。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在船上,将本愁苦孤寂的各种扭捏气氛劈得荡然无存。

端木流觞发出他这一辈子都从未发出过的表情,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向李清瑟,“你……你说什……么?”语不成调。

清瑟眨了眨眼,难道她说得不明白?

咳咳,轻咳了几下,打算更加郑重其事。

她正了正身子,让自己半跪的身子更庄重,殊不知她这行为有多诡异,而后将本垂下的左手也举了起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小巧的耳坠玉环。“我是说,我向你求婚,你嫁……不是,娶我吧。”

端木流觞浑身僵硬,嘴巴张得更大,愣了好半晌,甚至找不到了自己的腔调。

清瑟纠结,自己这么贸然的行为会不会很轻浮?“那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不是。”端木流觞赶忙否认,正相反,他喜欢她,如今这反应是因为这情况转变太过突然,他接受到这好消息太过猛烈,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李……清瑟,那个,你是说认真的?”他小心翼翼地问。

李清瑟赶忙点头,“真的,是真的,我们结婚吧,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了。”她庆幸自己是比诺曹,否则鼻子突然变长就露馅了。

这对于端木流觞来说是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这好消息来得突然、来得猛烈,令他招架不住!

这几日他在船上日日荒度,都不知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本来无欲无求的人生,因为无法与李清瑟在一起,因为必须要和曲姗姗成婚,变得失了方向。

端木流觞突然发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难道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

随后,端木流觞做了第二件这平生都未做过的事,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面颊,有感觉。有感觉便不是梦,难道?

“算了,给你一个选择题吧,端木,如果你明日便要大婚,必须要大婚,有两个新娘子供你选择,一个是我李清瑟,另一个是曲姗姗,你会选谁?”问完问题又想起一个问题,那曲姗姗,漂亮吗?

“选你。”端木回答,这个答案毫无悬疑。

“嗯,”李清瑟可不管他到底怎么想了,既然她脸不要了,既然话说出口了,今天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抓过端木流觞的手,便欲将那玉环呆在他手指上,目标很明确——带在无名指上。

端木流觞未反抗,浑身僵硬地任她所为。

带好了,尺寸刚刚好。李清瑟笑眯眯的,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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