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魃，你身受万古大冤。且人族负你在先，你弃人族在后。这天地间，无人能论你之对错。”

杨广闭目沉声，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只有惋惜之情，却无做作之态，自有一股帝王威严。

“但是，朕身为人间之主，不论你之对错，不评你之冤屈，不念你之功绩，只要你做出危祸人间之事，便要将你镇压。”语气一变，杨广又斩钉截铁的道，毫无商量的余地。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六道众生循环不息。盘古死后，为保六道恒定，于是布下天劫。天地间，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一切皆有劫数，这便是你的劫。你亦是上古大能之辈，是选择自甘堕落，陷入更深的劫数当中。还是逆天改命，渡过此劫，你要想明白。”

这本是《真龙易命篇》的内容，此刻被杨广拿出来说服天女魃，字字珠玑，发人深省。这一刻，杨广对劫之一字的理解越发透彻，心中亦明悟了诸多因果。

万事万物，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劫数；大劫小劫，串联并联，是为命数，亦为命运；每一个选择，都是一场劫数的开始，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仙神之道，不过是化解劫数之道，但凡修炼求仙之人，皆是逆天之辈。

“当年本座为助黄帝轩辕破风雨大阵，向上苍借炎火之力是因，这无数年的囚禁是果，此刻的选择是劫……”天女魃淡淡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右手炎刀的力量渐渐稳定了下来。

“当年是因，现今为果，选择是渡，前路为劫。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何来正邪善恶？何来对错是非？随心所欲，是为‘我道’，‘我道’胜万道，‘我道’通天道。天女魃，你想清楚，一直以来你都是追随黄帝之道，你的‘我道’又是什么？”

黑气之中，幻化出来杨魔的面孔，双目如黑潭一般幽深，面色苍白，额上布满魔纹，讲述着他对道的理解。

杨魔虽为魔头，却有独立的智慧，他与杨广同根而生，一样的智慧，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二人各有不同的选择。杨魔的道，即是杨广的道，本质上没有区别，杨广能用自己对道的理解来劝说天女魃，杨魔自然也可以。

赤炎炼魔阵中，半边金光耀眼，半边魔云滚滚，争锋相对，难分胜负。杨魔燃烧魔头本源，杨广流淌真龙之血，二人都在饮鸩止渴，谁也不占优势。

这是杨广与杨魔的斗法，谁能争取到天女魃，谁就能取得这场胜利。这也是他们各自的劫数，谁能渡过此劫，就证明谁的道路更胜一筹。

“本座之道，与你们不同。但本座要感谢你们，天道之下，众生平等，魔头亦是天地间的精灵，无高下之分，本座倒是错了许久，方才明悟。”

闻言，杨广心头一揪。众生平等，没错，他本人也一直如此认为，但天女魃这个时候讲出这种话来，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空中的杨魔虚影面色一喜，黑潭般的双目都放出些许光亮。一直燃烧本源熬到现在的他，也快撑不住了。

桀！~桀！~桀！~~~

“杨魔，杨广，你们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