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欧阳老爷子去世,整个房间被围的水泄不通,有欧阳家的人,有医院的院长、医生、护士,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世交好友。殢殩獍晓
冷郁希去的时候,被堵在门口进不去,若不是欧阳启迪发了短信询问‘怎么还没来,’她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欧阳启迪走到门口,将神色有些呆滞的冷郁希给拉了进去,其他人看欧阳启迪满脸阴沉,都主动让位。
英若芳也站在床边,还在欧阳启然、欧阳凌夫妇,其他的人,冷郁希发现都是生面孔,没什么印象。
英若芳不停地抹着泪水,欧阳凌、欧阳启然之妻都是哭过之后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眶泛红,欧阳启迪神色凄楚,整个病房笼罩在一片浓浓的悲哀之中。
然南昌,冷郁希发现她哭不出来,除了喉咙堵得有些慌,或许是在雷冥远那边受到冷言冷语受多了,天大的委屈都让她发泄光了。
如今,她浑然犹如剩下一个空壳子,木然地站着,英若芳倒是还不忘借题发挥,说冷郁希没良心,爷爷都留给了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连哭床都没尽到。
欧阳家有一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当老人死去,家族里女性、尤其是小辈都要在老人床前哭,就算做不到嚎啕大哭,也要泪流不止,反正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哭。
很显然,英若芳是哭过了,如今也是满脸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冷郁希面对英若芳的指责,心头有些酸酸的,但眼眶发涩,她真的是流不出来,只是咬牙看着欧阳老爷子那一张还未蒙上白布的脸。
欧阳启迪站出来为冷郁希说公道话:“堂姐,郁希心里也不好受,你何苦为难她?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泪腺发达的。爷爷刚走,你难道非要在这个病房里闹,给人家添笑料吗?这是欧阳家的事,郁希是欧阳家的人,你若是把你自己当成欧阳家的人,就闭嘴,不要没事找事。”
欧阳启迪忿忿不平,他握紧冷郁希的手,其实她的不好受,他能够感受得到,但冷郁希本来就是一个坚强的人,她这辈子除了为雷冥远哭过,欧阳启迪还未见过她为别的任何事流过一滴眼泪。
所以,此刻,他能够明白冷郁希,也能够理解冷郁希,何况,他知道英若芳不服,她嫉妒冷郁希刚回归欧阳家,爷爷就大方给予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英若芳百分之一都没有得到,她哪来的心甘情愿?
同为孙女,欧阳老爷子摆明了偏心,虽说欧阳家的人心知肚明,欧阳老爷子是在做补偿,补偿冷郁希并没有享受到好日子,但是英若芳却不这么想,在英若芳的眼中,冷郁希简直就是她的灾星。
不但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抢走了雷冥远,如今还要来瓜分欧阳家的财产。英若芳本非这般斤斤计较之人,但是那个她看不爽的人是冷郁希,她一点也不想要冷郁希从欧阳家得到半分好处。
众目睽睽之下,冷郁希没有哭床,显然让英若芳有茬可找,有机可趁。
英若芳听了欧阳启迪的话,吸了一口鼻子,声音忍不住尖锐志来,目光也是咄咄逼人,“启迪,做人要凭良心,你对她存什么心思,我也就不摊开看,但是她今天不哭床,就不要离开这个病房。做孙女的,爷爷走了,竟然还这般淡定,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她狼子野心,回来认祖归宗了下,立刻得到顾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辈子只要欧阳氏不便闭,她几辈子不愁吃喝。如今得到了想要的,可憎的面目终于流露出来了,启迪,你的眼屎遮住了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楚真相,堂姐我今天就点醒你,趁着诸位叔伯都在。”
冷郁希当然明白了英若芳是针对自己的,但是她并不想跟她争吵,在这个时候,她并不想让欧阳老爷子死不瞑目,去黄泉的路上还要恨不得回来插上一脚。若是他泉下有知的话,也必定会原谅她哭不出来吧。
英若芳见冷郁希沉默,更加嚣张了,“启迪,你护短没关系,但是她既然是我们欧阳家的人,欧阳家的规矩,就要守着,绝不能因她而破。”
欧阳启迪脸色也不由难看了下来,竭力按奈下怒火,“堂姐,你不要越说越过份,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病房,若是他日到了灵堂上,你还是这般无礼,我不允许你出席爷爷的悼念会。你若是想要问我为什么,就凭我是欧阳家的嫡孙,我就有这个权利。”
一直没有出声的欧阳启然也敛下眸里一丝酸涩,教训道:“若芳,少说两句。”
(这里解释下,英若芳的父亲有两个名字,一个叫欧阳启然是本名,另一个是过继后另一个父母给起的名字叫英萧。)
“爸爸!怎么连你也说我?”
英若芳一口气憋在胸口,目光阴冷地睨了冷郁希一眼,便跑了出去,她母亲也跟着追了出去,这个女儿向来高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一直尊崇的父亲斥责了下,八成是伤心到了极点。
“多谢。”
欧阳凌叹了一口,他本来就站在欧阳启然身边,这种内讧的局面,欧阳凌不便出头,他是两头帮都不是,幸亏顾启然出口驳斥,不然愁眉苦脸,真不知该如何收拾下场。
冷郁希虽然不怕英若芳,但是英若芳跑出去之前那最后一眼,倒是让她有些心有余悸,欧阳紫还在她那,不知道还会掀起什么风波,最近,她忙晕了头,生活的重心全部围绕着雷冥远打转,外界就算被搅到天翻地覆,她也不甚清楚。
两个时辰后,欧阳家的人留下来,其他相识的人,几乎都离开了。
欧阳老爷子要被推入太平间,冷郁希深深看了他的遗容最后一眼,她还是哭不出来,尽管身边欧阳凌的妻子哭得伤心欲绝,几乎喘不过气来。
欧阳老爷子的遗体被推走,整个房间,顿时空荡荡的,除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欧阳启然夫妇互相搀扶着离开,欧阳凌也是搀扶着自己哭累的妻子,雷冥远在这个医院,欧阳凌是知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辈们的事情,他不愿意插手,由着他们去。
离开之前,他还是委婉地对冷郁希说了一句,“坚持不住,就回来吧,欧阳家的永远朝你敞开着。”
意味深长,冷郁希不笨,自然是听得出来,颔首答是,“谢谢,但我没有这么脆弱,我相信坚持就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