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姐姐固然是个稳妥的,可是这孩子毕竟不如你跟每一个姐妹都相处融洽,所以有些事情我就不敢托付她。”老太太认真的说道,姚家嫡出的跟梓锦关系都好,可是跟莫姨娘母女毕竟斗了那么多年,虽然如今莫姨娘老实了,可是隔阂并未尽去。
梓锦自然是明白这个的,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睛盯着窗台上的玉香炉,雕刻着极为精美的缠枝莲花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是极好的东西,有些年头了。玉这东西跟金银珠宝不一样,你得养,年数越长才越金贵。
老太太顺着梓锦的眼光瞧去,笑道:“姚家起起落落,最艰难的时候不要说这样的玉香炉,就是寻常青瓷的也买不起。那个时候你嫡母拿出嫁妆来维持姚府的生机,姚家的银子都被我买了良田,开了铺子,甚至于拿出去做驴打滚的高利贷,所以那个时候我虽然有钱可是也没有钱,都被压住了。后俩过了那最艰难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让姚府的后代子孙吃这样的苦,所以姚家的孩子一定要读书走科举,女孩一定要嫁到家世清白又稳妥的人家,将来才能互相依靠,才能世世代代兴旺发达。”
梓锦禁言静听,她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教她,她只能默默地听着。
“后来,家里越来越好过,我手里的银钱越来越多,除了添了公中的家产,我还有当年的陪嫁傍身,而这些陪嫁在这几十年里越滚越大。你祖母虽然是侯府小姐,却是从小学庶务,你外曾祖母说过女子可以无才却不能无财。可是家里给的陪嫁终究是死物,授以鱼不如授以渔,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学着看账本,听女先生讲生意经,所以后来姚府落魄,我们孤儿寡母还能翻身,还能有了今天的产业。不然管事们给你账本你看不懂,还不是任由人期满你?”姚老太太慢慢的回忆往事,神情慢慢的带了些酸痛,要让孩子们知道立家不易,那些已经掩埋的伤口就要拨开,虽然已经很多年,可是想起当年丈夫过世被族人欺凌惦记她嫁妆的艰难日子,姚老太太还是声音颤抖,有些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它只会成为你人生中最不能消失的烙印。
这一点梓锦深以为然,心里暗暗吐舌,难怪金襄侯府数百年不倒,果然是有理由的。
“如今我年纪大了,身体看着硬朗,其实内里也早已经成了棉絮,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姚老太太低笑道。
梓锦浑身一颤,一把握住老太太的手,哽咽道:“祖母,您别这么说,您定能长命百岁的。”
“傻丫头,好日子里哭什么。我叫你来是有件极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所以你要听仔细了。”老太太正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