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妈妈点头应了,看着老太太不再说话,这才缓缓的走了出来,出了门,卢妈妈就觉得后背上出了一层汗,老太太这样给五姑娘安排身边人的架势,好像是五姑娘要飞枝头一般,难不成凉国公夫人提的婚事这般的好?
老太太的心思谁也摸不透,卢妈妈不敢多想,忙去准备了。
杜若回家备嫁,纤巧接了杜若的差事,周妈妈给梓锦做了管事妈妈,因为梓锦院子里一直没有单独的管事妈妈,都是杜若一个人管着,现在杜若回家备嫁,老太太安排纤巧过去服侍梓锦,又把吴姨娘跟前的周妈妈指给梓锦做管事妈妈,一切安排的顺理成章,也没人瞧出什么不对来。
倒是海氏亲自来谢过了老太太,毕竟这应该是海氏的分内之事,只是海氏忙的不得了,老太太替她分忧,自然要千恩万谢的。
梓锦却从老太太的言语中体会出了一些味道,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这一项项的人事变动,别人看着无风无浪,梓锦却品出了不安,老太太每一招都是有深意的,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在梓锦的不安中,老太太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倒是侯家前来下聘,聘礼比起冯家,柴家、郑家自然是不能同日言语,但是在凉国公夫人的操办下,倒也是过得去,海氏瞧着有些寒酸,想着姚玉棠嫁过去日子难过,居然这些聘礼动也没动,全都折进了姚玉棠的嫁妆里,这些算进去并没有抹去原来的嫁妆,也就是说这些聘礼算是海氏另外给姚玉棠的填补了。
老太太知道后很是欣慰,莫姨娘听闻后一整天一句话也没说一句,只是发呆。姚谦对着发妻倒是越发的觉得愧疚,两口子的感情倒是有点趋向于当年新婚的样子了。
老太太每个孩子是给一千两的银子做陪嫁,但是姚月姚雪姚冰几个有海氏自己的陪嫁填补,当然真正的嫁妆要丰厚得多。姚玉棠是个庶女,海氏不拿自己的嫁妆添补她谁也不能说别的,但是海氏把侯家的聘礼全都给了姚玉棠,也算是不小的手笔,侯家的聘礼算起来也有三千两,海氏是真大方了。
老太太当着大家的面自然也是给了姚玉棠一千两的添箱银子,但是后来有把姚玉棠叫去,偷偷的给了她两千两的银子,还把自己的一个铺子给了她最陪嫁,这些无人知晓,到是姚玉棠对着老太太哽咽不已,连句感恩的话都说不来,老太太只是拍拍她的手:“给你铺好了路,以后你要自己走,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行事要光明正大,不可存了歪念。如果要是遇上心存恶念之辈,也不要心慈手软,多跟你们太太走动,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对你们也算是极好的了。”
姚玉棠一一点头应了,扑通跪下给老太太正正经经的叩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来,“老太太的教诲孙女都记下了,将来一定会好好的过日子,孝敬婆婆,敬重夫君,友爱手足,不会给姚家人丢脸。”
老太太就点点头,严肃的面上带上了丝丝笑意,然后才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若是姑爷能入仕,你将来的日子必然是极好的,眼前就算是苦一点,你的嫁妆也不薄,太太把侯家的聘礼丝毫没动的给了你,这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我又给你贴补了些,那铺子得里的管事都是家里的家生子奴才,卖身契一并都给了你,日后行事要再三思量,有了这些傍身,你的日子也能过得去。家里人为你考虑的再周到,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你可明白了?”
姚玉棠点点头,道:“是,孙女谨遵教诲,都记下了。”
老太太就点点头,道:“回去吧,好生备嫁。”
姚玉棠走出了甤锦堂,抬眼望望天,心里满是惆怅,今时今日得到的一切,便是当初呼风唤雨时也不敢想的,没想到如今不争了,放下了,反倒是福气来了。难怪以前梓锦总是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会长了腿跑掉,不是你的,就是拼了命也未必能得到,那本就不是属于你的。
如今细细思量,这句话真是真真也不假,想来她们姐妹里最聪慧的反倒是五妹妹了。
姚玉棠笑了,老太太说的对,以后的日子全靠她自己了,深吸一口气,踏着晚霞一步步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姚玉棠出嫁了,婚事也办的还算风光,凉国公府由罗夫人出面提侯奉杰分担了一大部分的娶亲费用,这才让这一场婚事办的风风光光,老太太半眯着眸笑了,有求于人,总要自己先舍些本钱的。
梓锦的婚事,是要好好地斟酌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秋闱,今年这一场姚长杰要下场,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嫡孙能不能给她夺个状元回来。向来这么多学子里,只有一个状元,江南又是钟灵毓秀之地人才辈出,长杰拿不到状元也无可厚非,只要能进的二甲前几名也算是祖上庇佑了。
三朝回门宴办的很是热闹,姚府的大女婿冯述,二女婿柴绍,三女婿**齐齐到场,就连出嫁的三个女儿也是一起回来,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过,就连海氏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琮哥儿很是镇定,这样的热闹也不耽搁他睡觉,自顾自己的睡得喷香,喜得个海氏抱在怀里不松手。梓锦如今替海氏监管着中馈,倒是让海氏松缓了许多,几个姐妹看着梓锦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丫头婆子各行各事,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姚冰就笑道:“五妹妹如今倒是练出来了,看着真像一回事。”
姚玉棠心情颇好,喜气盈盈,这时笑着说道:“五妹妹很是聪慧,当时我跟她一起跟着母亲学习管理庶务,五妹妹不管什么事情都比我上手的快。”
姚雪在一旁听到,就笑着说道:“五妹妹向来聪慧,以前在闺中的时候,什么花样子,难解的针法到了她的手里,转眼间就看透了,真是令人惊叹她的脑子怎么长的,幸好生为女子,要是生为男儿身,今年的秋闱只怕是舍她其谁呢。”
梓锦正巧听到这一句,忙完了拍拍手进来,看着姚雪说道:“二姐姐嫁了人就是不一样,这嘴里跟抹了蜜一样,说起话来,排揎起人来可比以前厉害多了。我得问问二姐夫去,在我家好好的一个贞静娴雅的姐姐,怎么到了他家就学的这样的刁滑。”
众人哄然大笑,就连老太太都笑得合不拢嘴,海氏只管逗着刚睡醒的琮哥儿玩乐,闻言也忍不住的一笑,却不并不插嘴她们姐妹之间的玩闹。
倒是让姚雪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在姚冰的身后,姚冰义不容辞,看着姚梓锦一叉腰,说道:“你呀别笑,等你将来嫁了人,要是还跟现在一样绵软咱们就不说什么,要是也变成个母夜叉回来,看咱们饶不饶你。”
梓锦就拍着手笑了起来,一股脑的挨着老太太坐下捂着肚子直笑,“祖母,祖母,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三姐姐说二姐姐是母夜叉的……您可得给我作证……”
姚月诸人又笑了起来,恼的姚冰要上来撕梓锦的嘴,奈何姚梓锦贼猾,一开始就躲在了老太太的身边,气得她只能狠狠的瞪了她两眼,却无可奈何。
笑了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隔壁房间里的众位姑爷们,透过这一墙之隔,听着这厢的笑闹,在那边也是互相摇头直笑,但是姚府这般的和乐也让大家的心情更好了一些,手里的酒杯便只朝着侯奉杰招呼,谁让他是今天的正主。
姚长杰兄弟三个作陪,姚谦坐在上首,笑意吟吟,侯奉杰一人招呼不来,只得告饶,又拉着姚长杰挡酒,一时间这边也热闹不已。
姚府的四位姑爷还有一位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再加上一个姚长杰,也算热闹,除了姚雪的丈夫柴绍已经做了六品的都察院经历一职,其余的冯述,**,侯奉杰都是寒窗学子,冯述考过一届只是名落孙山,**跟姚长杰却是今年第一次参考,免不了要跟冯述侯奉杰取些经验,饭桌上就秋闱一事谈论的越发热闹起来,姚谦不是的指点两句,姚长枫跟姚长悟在一旁细细听着汲取经验,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对于这些学子秋闱甚至于比生命还重要。
姚玉棠的回门宴过后,姚长杰就开始闭门苦读,梓锦想着秋闱最是辛苦,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就为姚长杰准备些换洗的衣衫鞋袜尽尽心意。
侯奉杰跟冯述都已经是举人,今年的秋闱不会参加,而是直接参加明年的春闱。杏榜之上得到贡生的头衔,便会参加明年四月的殿试,到时候能否中的进士,才能有个分晓。
姚府上下也甚是紧张,等闲之人无故不得去打扰姚长杰,梓锦将自己做好的鞋子,袜子还有衣衫都是悄悄的交给静柏,让她转交,然后叮嘱道:“记得每日给大哥熬补身的参汤,每日这样熬夜当心身子吃不消,过两个时辰就进入提醒一下让大哥起来活动活动,要是大考之前身体先垮了可不得了,要懂得轻重缓急……”
静柏一一记下,然后笑道:“是,婢子都记住了,五姑娘到底是心疼大少爷,这些事情每日都吩咐一遍,奴婢都能倒背了。”
梓锦不好意思的一笑,将东西塞进静柏的手里,然后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打扰大哥读书,你们做事也都手脚轻一点。”
静柏忙忙点头应下了,梓锦这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