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亥阴特意交代过我,大王的性命,不可以失在汉军手中,也不能被羌人所杀,一定要由我亲手来取。”季额很坦诚的回答,他这一刀故意砍偏了一分,就是要给吐利浑留一口气,让他的大王死个明白,“我猜,亥阴意不止取下大王的性命,还想要染指我匈奴全族,所以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寒了匈奴族人的心。”
季额看了眼手中弯刀上的鲜血,自嘲的笑了笑:“我想今日之后,亥阴一定会扶持我去当新的匈奴王,因为既然是我亲手杀了大王,便无法收尽族人的忠心,然后我就只能乖乖做他手中的傀儡。”
铁摩勒怒喝:“你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做这背主恶事?”吐利浑气息渐弱,已无法再开口质问,所以铁摩勒要替他问出究竟。
“我是背叛了大王,但我的背叛,只是因为我忠于匈奴全族。”季额看着吐利浑睚眦欲裂的不甘神情,朗声道:“大王,我知道你一直念念不忘我匈奴人曾经的威望,也一直想重振当年雄风,可在你接任王位的这十几年里,每一次汉军扫荡草原,你都只能领着我们打下一场又一场的败仗,每次败仗,你总痛骂汉军狡猾,族军无能,可你何时曾想过,我族的败仗,难道就不是你指挥无能?”
“大王,这些年里,你是不惜耗费全族少得可怜的人力物力,训练出三千金铃骑卫,还练下这斩狼杀阵,可我知道,你训练这支精锐,并不是真的有胆去和汉军拼命,而是要在危机关头,让大家保着你逃命!”
“大王,你可知道,这十几年里,我匈奴人的处境一天比一天窘迫,就在上个月,还有上百人因为食物不够而饿死,站在那一具具骨瘦如柴的尸首前,你以为,我真的对你这大王没有一点怨气么?”
“大王,族人苦难,仍为你咬牙苦撑,可你又为我们做了些什么,每一个夜晚,你都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就算清醒时,你不是鞭打族人出气,就是独自在帐篷里自怨自艾!”
“吐利浑,我不想背叛你,可如果再由你来做我匈奴人的大王,也许不用汉军来犯,羌人来占,我匈奴族就会冰消瓦解,所以,大王,我只能选择背叛你,因为我也是匈奴人!我也想让匈奴族能够重振当年雄风!但若要达到这个心愿,我匈奴人不能再由你来做这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