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望了李桢一眼,站起身,望着那软廓深邃却苍白的脸孔,仿佛能从那双眼中看出他过往的昔日种种。语气竟有几分强悍凌厉:“这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当初,就是你执意救她,为她挡了一灾,才不幸横死。如今她的劫难非但没有化解,还变本加厉。你又何必在强行改变她的命格?”
那男人黯然的垂下眼,语中说不出的落寞:“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我办不到。”
“救得了她一次,那往后呢?我无能为力。”长歌漠然地转了回身,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那男人张了张口,还想在说些什么,见长歌已漠然地转回了身,终是抿了唇,许久,才道了一句:“希望你再重新考虑一下。”身形慢慢往门后退去。
身后那股寒意退却,长歌垂首再次望了一眼那床榻上双目紧阖的黑衣少年,脑中忽地想起客栈外少年那一句,“找你。”眼底无声的暖意弥漫。
“放心,有我在,我定然不会让你有事的。”长歌转身,纤手一翻,一本医书已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轻抬步,打算走至沿窗的桌旁坐下。
“长歌……”身后少年轻轻地似无意识的唤了一声。
长歌眉眼一动,微转了身。
李桢恍惚的呢喃出声:“告诉我,师傅,是谁?”
长歌心猛地一跳,胸口不自觉的锥痛了起来。一阵阵的,窒息的令人难受。她素手微抬,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胸口,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师傅?
她曾在凤凰山,众人对她讳莫如深的两个字。她虽不知道众人为何会对她避忌这两个字,却也没去追问。
因为于她而言,实在无关紧要。
如今,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她会觉得隐隐有些熟悉?就好像她忘记了什么很重要之事……
可是,她竟然下意识的排斥自己将它想起来。
“什么师傅?”长歌抬步走近,踱步到李桢面前。李桢却在此刻,翻转了个身,便再也没了声响。
显然是在说梦话嘛!
长歌眼底流露出一丝笑,见他身上盖着的被子被他踢开少许,又重新为他给盖好,犹自转回了身,往窗旁坐下。
床榻上,李桢睁眼,微转了头,目光如炬的紧紧盯着离他约莫一丈远处的一袭白衣,眼眸如同深潭幽邃无边,面上看不清任何异样情绪。
他就这般保持着一个动作维持了许久,直至长歌感觉到有人的视线转头回望过去时,他依旧一瞬不瞬的紧盯着。
此刻,夜色已经悄无声息的降临,屋内因没有烛光的照亮,光线有些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