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尴尬地讪笑两声,端起茶杯掩去眼里的懊恼,然后正色道:“据老夫所知,贤侄在京城的生意做得很大,若想与人合作大可寻那些身价不菲的大商户,何以会看上甄府这小店铺呢?”
“老爷子未免太过妄自菲薄,单凭甄府店铺的经营手段,不出两年,必能成为梧城首富。梧城虽好,但可以施展拳脚的空间太小,要想继续发展必然会将生意拓展出去,与其等到日后老爷子往京城发展时再合作,不如现在便提前定下,小侄也省了到时与人竞争。”百里宸轻扯嘴角,侃侃而谈。
甄老爷心下一怔,不得不说这男子眼光极其毒辣,难怪年纪轻轻便受到皇上赏识,得封皇商。他自己也知道,按吉祥给出的方法继续经营下去,不出两年,甚至可能不到两年,只要不出意外,甄府必能坐上梧城首富之位,而一旦梧城的市场出现饱和,为了长远的发展,便必须将生意拓展出去,京城无疑是首选之地。
只不过吉祥日后是要嫁进贾府的,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但他怎么舍得将女儿孤零零留在梧城,自己前往京城开创事业呢?
可若是不去,困守梧城,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甄府永远无法做大,将店铺做大,让甄府的玉器行开遍烈国每个城镇,这是他爹毕生的心愿,难得他有机会实现,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一边是爹的心愿,一边是宝贝女儿,甄老爷感觉自己左右为难,一时之间,难以做下决定。
百里宸也不催促,静静地喝茶,待放下茶杯后,他说道:“老爷子,何不将甄大小姐请出来,听听她的意见呢?”
闻言,甄老爷瞳孔猛地一缩,惊诧地看向他,却见他表情无异,似乎只是说了句寻常的话罢了。
不知道百里宸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甄老爷只得敷衍道:“吉祥只是女子,哪里懂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贤侄说笑了。”
“老爷子,小侄从不说笑,虽然你一力隐瞒,但小侄手底下还是有些人才,这些日子也查到了不少东西,现如今铺子里的那些个经营手段,应该都是甄大小姐想出来的吧?”
见甄老爷表情大变,似有怒意,他立刻将语气放缓,继续说道:“小侄能理解老爷子维护爱女的心情,但小侄既然有心与您合作,哪有不事先查清楚合作对象的道理?不过老爷子大可放心,你我是合作关系,所以小侄断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
甄老爷会放心才怪,他这番话明显已经带着威胁的意味在里面,那就是作为合作对象他会保密,不把吉祥的能力外传,可如果双方不是合作对象,那他就没理由也没立场再保密了。
他说的很隐晦,但甄老爷纵横商场数年,早已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贤侄果然好手段!”他不由怒气反笑,冷冷地说道。
百里宸却权当他是真的在称赞自己,唇角微勾,颔首道:“老爷子过奖。”
甄老爷都快被气得吐血了,真是脸皮厚啊,他哪有在夸奖你啊?那是在说反话你不知道吗?
不过心里再不舒服,碍于对方的身份,和他手里掌握的东西,甄老爷也只得压抑怒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权当发泄心头不满。
花厅内陷入寂静,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度凝固下来。
约一炷香后,甄老爷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去将大小姐叫来。”
守在门外的小厮立即应下,转身便往吉祥阁而去。
“这下你满意了吗?”甄老爷没好气地又瞪了百里宸一眼。
百里宸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做了个敬茶的手势,说道:“小侄谢过老爷子。”
“哼!”甄老爷非常傲娇的一甩头,故意将视线投向门外,不去看他。
百里宸也不恼,反倒因为甄老爷略显孩子气的举动,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接近晚膳时间了,也不知道流星有没有将账本拿到。
这里是梧城郊外的一间茅草房。
房子位于山脚,外表看上去破烂不堪,从窗棂上那厚厚的蜘蛛网便可知道这里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此时,流星和霓裳就在这间破茅屋里。
作为一个极度注重个人仪表的人,流星现在很郁闷,若不是客栈那地方人多嘴杂,怕被人撞见,梧城又不像京城有别院在,他何至找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嫌弃的看了看自己染上尘土的衣摆,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然昏过去的霓裳,流星懊恼的撇撇嘴,接着从屋内的水缸里舀出一勺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全数淋在霓裳身上。
只怪自己的嘴没把门,不小心将试图易容成主子模样套取账本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百里宸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许下药,不许动粗,不许易容,想办法把账本的下落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