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娘的话,乖!”王熙凤敷衍似的冲女儿笑了笑,而后看向贾琏:“二爷,我有话和你说。”
贾琏站起身,弹了弹袍子上的褶皱,背着手信步回了他与凤姐儿的屋子。王熙凤撇下女儿忙跟了上去,一进屋,她便道:“二爷,巧姐儿玩的东西你瞧出什么门道来没有?”
贾琏正脱着外衫,不在意的扭头:“什么门道?我却没瞧出来,孩子们玩的东西嘛,你不要总是大惊小怪。”
王熙凤跺跺脚,急道:“哪里是我大惊小怪,当日邢家妹子把这玩意儿送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是不知道东西的用处,所以才没瞧明白。今天倒是小丫头果儿的一席话提点了我,再看巧姐儿的玩法......我觉得,”王熙凤想到那戏楼子轰然倒塌的场景,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东府小蓉大*奶死的那一晚给自己托梦时说的话,不觉寒颤遍生。
“我觉得,邢妹妹是在暗示咱们家......”王熙凤已经说不下去了,这种晦气的话想想就觉得可怕。
贾琏倒很是淡定的回头瞧着妻子,他见王熙凤惨白着一张脸,就笑着续她的话:“暗示咱们家也要倒了?”
“二爷!”王熙凤凛着俏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贾琏。
贾琏坐在床边退了靴子,“你日日管家,日日揽着账册,咱们家里是个什么光景难道你还不知?早就是外强中干,吊死在了娘娘这棵大树上,娘娘得宠也就罢了,偏这些年都受孕的消息,宫里面的太监隔三差五的来要银子,你的好太太王夫人只怕早就将林妹妹的那些银子送进宫去打点前程了。”
王熙凤心下慌乱,因为贾琏说的句句是实话,那些银子还是经过自己的手出去的,王熙凤如何不知?可二太太做的极其严密,贾琏是怎么知道的?
像是看出凤姐儿的狐疑,贾琏冷笑了一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实话告诉了你,不但挪用了林妹妹的银子,二太太还将老太太当年的陪嫁动用了一部分,老太太因怕吵嚷出来坏了名声,所以没找二太太算账。”
王熙凤颓然的瘫在床榻对面的贵妃椅上,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咱们家如何就到了这一步。那,那每日开销的银子又是从哪里走的?”
“如今老爷们都知道,公中是没法子出银子供他们玩乐的,咱们大老爷仗着元妃娘娘的名字,自然有底下的人孝敬,至于二老爷,哼,二太太倒是舍不得他受委屈,用王家的嫁妆养着呢。贾家虽然走到这一步,但田庄上、铺子里还有些产出,足够老太太和你们花销,这也就是一时没有花大件银子的地方,一旦出了岔子......你等着吧,一环扣着一环,岂不就像巧姐儿玩的积木,非塌陷个彻底才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