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蚊子,抱歉,我已经几天没睡觉了,忘了把驱蚊设施搬进来。”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很快就用双手捧着一个圆柱形的轮廓往屋里走。
“什么东西,就敢往屋里乱搬?”借着灯光,许文中看清那是一盆或多盆绿油油的花草,整体结构至少有半个人高,属于那种塔楼形的花式,也有点温室里多层节约空间的纵形栽培,制作还算精巧。
许文中脑袋一下子就让几个带着问号的恼怒砸中了。
“我是说蚊子,你怎么把花盆搬进来了?卧室里布置的再优雅,再回归自然,也扛不住蚊虫咬呀!”
董博士不理他,径直走到许扬的床前,把盆花摆在毗邻的桌上。只见在许扬身上忙碌的蚊子在空中窒了一下,就齐刷刷地掉了下来,落得床上、地上密密匝匝的一片,而随近还没抢到屠宰第一线的蚊子,“嗡”的一声,扭转腰肢,争先恐后向门外窗外窜去,空气中一下子就清静多了。
“这是驱蚊草,我睡觉用的是这个。”董博士嘿嘿笑着,看也不看许文中一眼,又象个幽灵一样飘忽着出了大门。
替睡熟的儿子掸去恶心的蚊子尸首,许文中走出屋子,看见董博士神情肃然地陷入沉思。这个人一旦平静下来,投入到某件专注的事情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肃穆,特别是那双粘满眼尿的瞳孔在灯光的余辉下映射出咄咄的光芒,熠熠生辉。
“老伙计,你在想什么?我现在也睡不着,也不想这样干耗着,我们不如到前面的树下聊聊吧。”许文中小声提醒道。
这次实验家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也好啊,趁你闭嘴的这段时间我理了理思路,对于令郎的病情应该有了一点眉目,正想找人探讨哩。”
六月的夜晚,繁星点点,树林草丛中虫鸣蛙声一片。两人拣了一处还散发着余温的光洁石头坐下,许文中明显看出实验家的情绪不错。
接下来,是发生在两人之间一场别开生面又互不相干的对话,一个想把逐渐在胸中成熟的理论尽可能通俗易懂地叙述出来,以期得到对方的共鸣;一个尽量不去搭理对方那些空洞无用的绕舌,而一味坚持只关心具体有效的治病方法。
“我本来打算再也不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了,但见了令郎后,我刚刚遭受痛失所爱的打击的破碎心灵又稍稍复活了一些,它又勾起了我对未知领域的好奇,试图再次去尝试探索的无穷兴趣。”实验家一改不健谈的习惯,口齿变得利索起来。
许文中没有搭腔,只要对方答应帮儿子的忙,随他嘴里放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屁,估且听着吧。
“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董博士开始阐述他对许扬无缘无故丧失重力的一番似是而非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