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少,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他皱着眉,从身上摸出顺身带的药,替坐在地上的蓝逆鳞处理伤口。
蓝逆鳞看着水木华堂一脸关切的样子,只是冷冷看着他。
“悦菱姓什么?”他问。
“什么?”水木华堂停下了动作,不解地看着蓝逆鳞。
然而蓝逆鳞没有接他的招,他只是凝视着水木华堂的眼:“她是你的棋子,你都没有发觉她,长得很像你的外公吗?”
水木华堂愣了片刻,旋即笑了起来:“蓝少想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明白呢。”
“呵,”蓝逆鳞笑了一声,“堂少在干什么事,我同样有点不明白。害怕真正的表妹回来继承遗产,所以就用假的偷梁换柱,再把真的藏到敌人那里去。堂少,你的胆识,真是令我佩服万分。”
水木华堂不语。
蓝逆鳞说对了一半。他确实是故意要把悦菱藏到瑜颜墨那里去的。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方面。除开瑜颜墨对她的执着和她对他的影响不谈,其中之一就是,悦菱在瑜颜墨那里,可以最大限度的不被水木家的人发现。
尽管水木家是无时不刻在盯着瑜颜墨,但是却没那么闲工夫,去盯他的后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水木罡老头子的培养下,他的算盘,总是算得又精又如意。
不过,“我没有偷梁换柱。”他说实话,“我是那种人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死也要拽在自己手里?”
他不是那种人,如果是,他早就把悦菱占为己有了。
他向来是目标明确,为了最优先级的利益,会牺牲掉所有可以牺牲的一切……
蓝逆鳞阴鸷的目光看着他。
“堂少,我只问你,我姐姐,她知不知道悦菱的身份?”
水木华堂额了一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脸:“这个嘛……”
“我知道了。”蓝逆鳞打断了他,他闭上了眼。
姐姐果然是知道悦菱的身份,姐姐知道很多事,或许现在还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什么境地了。可是,她却一直无动于衷。
呵……有种悲凉的感觉在蓝逆鳞的心里弥漫着。
原来,他也真不过是她捡来的孩子而已。是颗棋子,是个玩具,但不是亲人……
好久以来,他不曾流过泪。
因为他有保护家人的执念,有要变得强大,让任何人都不要再去伤害身边人的信念。所以才会一直坚韧的活着,与眼泪绝缘。
很小的时候,他亲眼看着父母惨死,那一刻,觉得生无所依。直到常音捡到了他,重新给他家的温暖和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后来,又遇到爹地意外身亡。安全的壁垒被打破。
因为姐姐的沉寂,他再度觉得恐惧和无依无靠。启瞳比他软弱,没有办法和他一起支撑这个家,绝陨又一直是那个样子,病情有增无减。所以他要拼了命的往上爬,他要用尽全力的去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
正是这样,心里的黑洞才会怎么也填不满吧。
再多的金钱、权利和名誉,也填不上那空缺的一块……
他其实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需要一份坚定不移的爱,需要有人在他身旁,与他相知相守,永远不离不弃罢了。
只是他没有那个幸运寻得到,等得到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嫉妒绝陨,他从来无知无觉地活着,唯一的一次觉醒,是因为遇到了他所爱的女孩。他妒忌他可以为了一个人,从楼下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只为了追寻她的脚步。而这样狂热的爱恋,他从未感受过。
所以,他才会把常音当成“那个人”,把所有的情感和寄托死死放在她的身上,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吧。
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他并没有像绝陨或者瑜颜墨爱悦菱那样,去爱过任何人。所有的执念与挣扎,不过是一个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可怜的形式而已。
姐说得对,他连什么是爱情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希望和期待,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