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谢九走了?”
齐谨之忙完前衙的事情,回到后衙后,便发现顾伽罗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整理书信。
他在靠窗的官帽椅上坐下,随手端起茶盏,轻啜两口,问了这么一句。
顾伽罗头也没抬,应了一声:“嗯,刚走!”
齐谨之道:“那件事他怎么说?同意了吗?”
顾伽罗将一沓书信放到专门的匣子里,又从案头的一摞稿纸中抽出一张,抬步走到南窗下,坐到了齐谨之另一边的椅子上。
她缓缓说道:“说是要先禀明东家,不过看样子,这事儿十之八/九能成。”
三成的红利外加两百顷商屯田,绝对是个不小的诱惑。
再者,合作一旦敲定,齐谨之夫妇便会自动成为谢氏商号在乌蒙的靠山,商号开设的铺子,哪怕齐氏小夫妻没有参股,也无人敢找麻烦
……这么多的好处,哪怕是个傻子都不会拒绝啊。
谢氏,呵呵,那可是大齐公认的‘奸商’哪,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齐谨之把玩着茶盏,目光却落到顾伽罗手上的稿纸上,“这是什么?莫非是那个什么莺粟子的资料?”
前些日子,小夫妻一直忙着搬家、安家的事儿,稍有空闲也会关注一下京中的动向。
对于其他的琐事,真心没时间讨论。
不过齐谨之曾经听顾伽罗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也就记在了脑子里。
莺粟子此物。齐谨之隐约听人提到过,花开得很美,许多大户人家养来观赏用。
至于果子。似乎可以入药,能镇痛什么的。
但‘种莺粟子能发财’这样的话,他却是头一回听说。
如果此物真能给农户带来极大的经济效益,在乌蒙推广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莺粟子?什么莺粟子?”
顾伽罗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笑着摇头:“不是。莺粟子的事儿以后我再跟你说,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说着,顾伽罗将手中的稿纸递了过去。“大爷,你且看看这个。”
齐谨之放下茶盏,接过稿纸,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个物什的分解图。每个小图边上还有注视。
“卓筒井?是什么?水井?”
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稿纸,齐谨之好奇的问道。
顾伽罗不答反问,“我听刘虎说,当日大爷平定乌蒙三部的时候,在县城外发现了一个盐井?”
齐谨之点头,“是呀,只是那里地势险要,又没有趁手的工具。明明知道脚下是盐井却无法开采。”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遗憾。
盐井啊,开采好了。就是一个金矿咧。
顾伽罗轻轻抬了抬下巴,一指那稿纸,“趁手的工具?呵呵,这就是啊!”
齐谨之敛住了脸上的微笑,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看了看顾伽罗,然后又低头看看那稿纸,然后又抬起头:“阿罗,你不是逗我开心吧?!”
顾伽罗挂着浅浅的笑,神情却很是认真,“这是卓筒井,可以用来开采井盐。我也是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具体行不行,好需要实际去试一试。”
齐谨之深深吐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回那稿纸上,将几个分解图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无比小心的将稿纸放在靠墙半月桌上,缓缓的点了下头,“嗯,找几个手艺好、经验足的匠人,先在城外山上打一口井试试。”
这个什么‘卓筒井’如果真的有用的话,那可就是解决了西南山区的一个大难题啊。
这里不是没有盐井,而是缺少开采的工具。
一旦卓筒井有用,那么西南市面上的盐便不会那么紧缺,普通百姓也能吃上平价盐。
最最要紧的是,府衙也能增加不少税收啊,他齐谨之这个府尊也能得到足够多的政绩!
越想越兴奋,齐谨之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找人做实验。
不过,他还有些事需要跟顾伽罗商量,便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爱惜的将稿纸折好放到了袖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