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腿颤抖,一步,一步,几步的距离,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然后,她就那样定定地站在他面前。
阿公扬头看她,含笑道:“啊,小皮,这是你朋友吗?”他揉揉有些薄雾的眼睛,笑道:“这位姐儿看着有些眼熟!”
明朗心中一痛,相见不相识,他们分开已经十五年了。双腿一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语未成,泪先流!
阿公大惊失色,“这使不得,使不得啊!”说罢,急忙伸手扶她。
明朗张张嘴,颤抖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竟带了几分凄厉和绝望,“阿公,我今天捡了好多罐子!”
如同惊雷,在阿公头上炸开。他面容怔愣,颤抖的手巍巍地摸上明朗的脸,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跌出,“是我的蓁姐儿回来了吗?”
明朗的滚烫的泪水滴落他粗厚的手背,她一头扎进阿公的怀里,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悲痛思念,都化作泪水肆意倾泻。
阿公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发,似是欢喜似是悲伤地道:“真是我的蓁姐儿吗?还是阿公在做梦?许是在做梦了,最近老是梦见她!”
屁股彻底呆住了,她就是那位去了美国的姐姐?
明朗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死死地抱着阿公不愿意放开,仿佛这一放手,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甄阳和张子菁离开医院,正好看到这一幕。
甄阳心中有些震惊,那老人是谁?为何明朗要抱着他哭得这样伤心?他虽然见过明朗哭,但是她的哭都是带着沉郁和压抑的,从没这般肆意过。
张子菁眼睛有些濡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明朗的哭声,她竟有种心如刀割的痛。那是生离死别的哭声,那是绝望的哭声。
“你要不要上去安慰她?”张子菁幽幽地道,能出现在铭心医院的病人,多半是肿瘤,想来这位老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甄阳沉默了一下,道:“好!”
张子菁道:“先不要跟她说,真真那边我会再劝的,真真是意气用事,但是我们不能让她这般任性,拿自己的生命来赌气!”
“嗯,我知道!”甄阳说完,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