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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时,在圣彼得堡靠近城中心的地方,一大早,俄国人就开始了撤退,一切都笼罩着撤退和匆促疏散的紧张气氛中。街上挤满了携儿带女的逃难的人们,蜂拥着向北方散去。
在圣彼得堡市政府大楼的入口和院子里,都停着一排排的马车和卡车。一些带军帽的工人赤卫队员,在把装着机关财产的木箱和塞满文件的麻袋装到车上。他们在低声谈话。好像故意只谈他们所做的事。从敞开的门窗里传出锤子的敲击声,有时还有打字机的嗒嗒声。办事认真的人民政府的委员们在做最后的财物清单:哪些需要运走,哪些可以不要。要不是远处隆隆的炮轰和震撼大地的爆炸,人们可能以为,这些机关只是从旧址迁往新居呢。
不断地有人走进走出这座建筑物的大门,脚步必乎像奔跑似的。从敞开的窗口传出不停的电话铃声和对着话筒答复的、有时故意抑制、有时又过分大声的指示。
在外面的几辆大卡车上,司机不时探出头来张望,希望早点出发,早点逃离这座城市。没有人会认为,苏俄军队能够守这座城市,即使它是一座如此坚固的要塞,要塞是否坚固,要看坚守的士兵是否意志坚强,对于苏俄军队的布尔什维克人来说,他们是意志可以如钢铁一样坚强,但是这没有用,中国人的子弹可以撕毁一切,他们射出精确的子弹,让苏俄的布尔什维克人的钢铁意志随风而散。成为尘土。
无论是马车还是卡车的所有的司机们以及车上押送的赤卫队员们,他们的脸上和姿态中,都有一种难以觉察的共同的神情:他们在焦急地等待着,渴望早点离开这座城市。
在政府大楼里,革命委员会正在举行最后一次会议,决定应当立即离开的领导人,在和要留下的领导人告别。这些留下的人现在要完成疏散工作,等中国人来了之后,他们就要销声匿迹,融化在群众中间,转入地下工作。当然这是危险的,因为扫以往中国人的做法,会把这个城市清理一空,除了他们认为有用的人才有可能留下,而所谓有用的人,大部分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但留下一些人来进行敌后斗争,这是布尔什维克中央的方针,大家都知道是九死一生,因此变得格外依依不舍。离去的人与留下的人互相道别,互道珍重。
对于他们这些平时互相勾心斗角的人来说,除了共同经历的患难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能够使他们这样亲近了。
整个战争时期。从第一天到现在,对这些人说来,已经连成一个紧张得非人力所能忍受的、连续不断的非常时期,只有久经锻炼的、最坚强的性格才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
在个非常时期内,他们把所有最年轻、最强壮的人献给前线。他们把车床、工人和家属不停地往后方运送,而现在是最后的一程,因为庞大的俄国领土已经基本上落入中国人的手里。他们的退路已经只剩下圣彼得堡北边的一片被雪冰封的土地。
分别之后,车队驶出了市政大楼,这时空中忽然响起了轰鸣声,一架飞机俯冲下来,扔下了几枚炸弹,爆炸中火花四溅。接着猛烈的大火似乎把整条街道都烧灼了起来,地上的雪、建筑的墙体全部都燃烧了起来。
然而更加让人觉得恐怖的是:人的身上也着火了,凝固汽油弹爆炸后飞溅到人身上的凝固汽油就像猪油膏一样,粘在人身上就无法摆脱。
一个司机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他身上被溅射到了,身上起卫个火苗,越烧越大,把身上的棉衣都着火了。他跳下车,就在雪地上一滚,以为可以滚灭火,但是越滚火越大,而且弄得全身是火.另外一个人用手去拍打,但是这人有手上也着火了,烧得他嗷嗷直叫,
一时间。整条街道发出的碜人的哀号,使人感觉身在地狱一般。
不过,轰炸很快过去,中国空军的燃烧弹从万里之外的中国本土运过来,而且处于实验性质的,数量不多,但是给苏俄人造成的震撼。已经让人难以抹灭了。
逃难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不断地涌向北方,深入茫茫的雪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