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的摩。”斯普鲁恩斯说。
“马里兰州最大的城市,五大湖区通向大西洋的重要海港城市。”傅平安如同背书一般说出,斯普鲁恩斯疑惑中带着警惕,这个俘虏自己的士兵肩章上只有一条折杠,这代表最低军衔列兵,按照斯普鲁恩斯的理解,中国的低阶士兵就是文盲程度的炮灰,怎么张嘴就来,不但知道巴尔的摩位于马里兰州,还知道这么详细,不对,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特种部队假扮的。
“哦,你知道的还挺多,喜欢美国么?”斯普鲁恩斯决定陪他聊聊,反正对于军事机密自己是不会说的。
“我挺喜欢上地理课的,还喜欢历史课,波士顿倾茶事件,莱克星顿的第一枪,萨拉托加大捷,我最喜欢的是内森.黑尔上尉的名言,我唯一遗憾的是,我只要一次生命可以献给我的祖国。”
这下斯普鲁恩斯真正震惊了,对于美国历史,很多美国孩子都搞不清楚,更别说内森黑尔的名言了,这个年轻的中国士兵是个美国通,他的英语说的很地道,本来他还有些耿耿于怀,因为被一个年轻的列兵所俘虏,现在释怀了,这个士兵是个学者。
“你是说,这些都是你从课本上学的,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斯普鲁恩斯问道。
“高中课本,我没考上大学,所以只好来当兵。”傅平安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感到能通过向一个陌生人的诉说缓解压力,他说到自己对高中女同学的暗恋,说到他在工地上遇到的挫折,说说他的冤屈,因为几件来历不明的女式内衣。
如果没有这次奇遇,一个美国海军核潜艇上的少校副艇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一个中国二线部队的守岛列兵之间进行这些谈话的,但此刻少校也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年少时候的糗事,高中叛逆,和女朋友私奔还吸大麻,后来靠着州参议员的推荐信才上的安纳波利斯海军学校,从军以后生活规律了很多,现在已经结婚,妻子一个律师,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本来等这次任务结束,他就能回去当爸爸了。
“是个儿子,我准备给他取名雷蒙德,和老祖父一个名字。”斯普鲁恩斯说。
“等长大之后,还让他考安纳波利斯海军学校么?”傅平安戏谑的问道。
“当然,海军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和骄傲。”斯普鲁恩斯回答。
“那一定不要让他到中国来,不然我的儿子会俘虏他。”傅平安在这儿等着呢。
斯普鲁恩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说我喜欢这种幽默。
连长等人吃了几口陈年老罐头,这顿饭就算结束,高小波拿出烟来发了一圈,唯独少了俘虏,傅平安硬是从烟盒里又拿了一根,斯普鲁恩斯平时是不抽烟的,潜艇里也没有抽烟的条件,但现在他却接了烟,试着抽了起来。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特,聊一聊,一支烟,就是朋友,除却敌对关系,他们之间无仇无怨,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国家尽忠,此刻就像是一战时的两军前线,圣诞节的晚上,在场的五个人,忘记了国籍和军人身份,他们就是一帮沦落孤岛躲避风暴的人类。
黄姚武看看表,说老四你去换岗,把老潘换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