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傅平安对陈茜佩服的五体投地,金刚怒目,菩萨心肠,淮门一姐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矿上条件有限,不能招待好汉们住宿,大伙儿酒足饭饱之后陆续驾车连夜归去,喧嚣的矿场恢复了平静,傅平安采购物资花了不少钱,拿着报销单去找茜姐签字,找了好几圈终于在办公楼的天台上找到人。
陈茜坐在天台水泥围栏上抽烟,夜色下只见一个黑色的剪影,红色的烟头一明一暗,身旁还摆着啤酒瓶,如此的冷艳绝代,傅平安不由得痴了。
“平安啊,过来陪姐喝一杯。”陈茜发现了傅平安,招手让他过来,递给他一瓶啤酒,夜风微凉,五层楼在乡下已经是高层建筑,凭栏望去,夜幕中山河壮丽。
“意气用事了。”陈茜叹了口气说,“只能说险胜,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在这儿办企业难啊。”
一个难字,道尽多少心酸,谁能知道这个表面上威风霸气的女老板背地里承受了多大的精神压力,乡村聚众械斗,一不留神出了人命,不但是群体事件还是命案官司,再强的靠山都护不住,可是任由当地人欺负的话,这生意就没法干了。
傅平安不知道这么劝解才好,只能附和道:“是啊,真难。”
陈茜说:“你知道几天我们为什么能赢么?”
傅平安一愣,茜姐这样问,肯定不是想听恭维话,什么雷霆手段心狠手辣之类,能赢,必然有其他的原因,他想到堵门的那些老乡,除了老妪就是老汉,别说青壮男人了,就连年轻女的都很少见,一个答案浮了上来。
“因为他们兵力不足,叫不到更多的人。”傅平安说。
陈茜打了个响指:“回答正确,这和农村空心化有关,壮劳力都进城打工了,乡下只有空巢老人带着留守儿童,总人数还是很庞大的,但是这些人缺乏通讯工具,很难在短时间内动员集结,所以说我们是险胜。”
打赢一场战役不难,难的是赢的清清楚楚,知道敌我双方的优劣势,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茜姐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傅平安发现自己以前真的很幼稚,看到悍马车和大秃头就觉得人家是捞偏门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黑社会分子,跟着茜姐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迅速成熟起来,至少明白每一件事并不能只看表面,拿茜姐来说,每一项生意都是合法的,正当的,不存在捞偏门之说,工作压力大,强度高,成功靠的是比别人多得多的拼搏和付出。
“平安今天后勤工作做的不错。”陈茜夸赞了一句,“不用我详细交代,就知道买酒买烟,最绝的是买了三只羊,篝火烤羊,太有创意了。”
傅平安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印象中江湖人士都应该像水浒里那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所以才买了三只羊,没想到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