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至红叶谷奇景坡段的时候,林深树密,太阳早就躲入了云深,天气阴暗,地面湿滑,好像刚下过一场雨。
山区天气多变,队伍大声吆喝。
“行路小心。”
冯蕴来时,这个坡是从下往上翻到顶再又从上往下走很好一段才到达渡口的。
如今往回走,到了坡顶便是往下的路。
那里有很长一段陡坡。
马车徐徐下行,车夫很注意,放缓了速度,走得很慢。
长长的队伍里不时传出几道笑声,或又可听到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马车后方坡上的一个骑兵突然控制不住马似的,横冲直撞过来,身子被重重甩落在驾车的马背腰腹,他收势不及,手上的武器扎入马肚子。
马儿吃痛受惊,痛声嘶叫着,扬起蹄子,往前狂奔而去……
陡峭的坡道,车轮子加快速度往下翻滚,只在眨眼间便到了崖边,那马儿想刹住身姿,长长嘶鸣着扬蹄,奈何身后的马车轮子前滑,顷刻便翻了下去,将马匹连着车上的裴獗和冯蕴一并带落山崖……
“将军!”
“女郎!”
队伍大乱。
突发的事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一群人涌向崖边,可惜崖下山林叠嶂,草木茂盛,那马车很快便没了影子……
冯蕴是在睡梦里吓醒的。
整个人好像被人翻转了过来,但感觉不到疼痛。
她的头被裴獗捂在怀里,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听到马车撞击发出的哐哐声。
有那么一瞬,她脑子是空白的。
等意识到坠崖的时候,马车已然停了下来,被一棵粗壮的树木稳稳地挡在崖壁上。
这里有一个石台,恰好可以容纳大半车厢。
冯蕴头有点闷,还有撞击产生的眩晕。
在确定自己没有受伤以后,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裴獗。
“将军,你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死。”
冯蕴松了口气。
大业未成,要是死在半路上,那可真是太亏了。
可是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就有那么巧合吗?
冯蕴望一眼悬空的崖面,再看裴獗。
“方才是怎么回事?”
裴獗没有动,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有人惊马。”
“有意,还是无意?”
裴獗沉默片刻,似在思忖,“有意。”
今日渡口大军过河,人数众多,也就意味着人员很杂。
冯蕴想到一个细节。
大满和小满当时都没有注意到裴獗在车上,那其他人,是不是也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是冲我来的?”她问。
也许只是想杀她,裴獗算是受了她的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