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脚步飞快,人没进帐,声音已然高声喊开。
“陛下,陛下不好了。西北方向受晋军精锐伏兵袭击,领兵者是赤甲军副将敖七,他们伏击我军右翼谢将军部,打乱了我军攻城步伐……”
这人声音未落,外面再次传来呐喊。
“报——”
萧呈变了脸色,手微微攥紧,怒目而视。
这次来的,是寇善的阵前兵卒。
“陛下,阵前传闻,晋军有十万援兵赶到,眼下晋军士气大增……我军刚架上浮桥,裴狗便从城里杀了出来,骑兵直捣阵前,冲散了我军攻势……”
缓一口气,他又道:
“寇将军令小人禀呈陛下,北雍军强横,三面有伏兵接应。我大军恐将,恐将陷入重围……”
陷入重围?
萧呈攻城前便怀疑裴獗有诈,没有将主力悉数压到阵前,但寇善和谢丛光所率大军少说也有十五万人,还有夏侯宪和冯廷基接应,三路进攻,即使三路都受到伏击,又怎会陷入重围?
哼!
要是以多打少,还被人围困致死,那他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裴獗敢出城迎战,胆子不小。”
灯火斑驳的洒落下来,披在萧呈的身上,映得他面色越发平静。
“来得正好,替朕更衣。朕要披甲上阵!”
平安睁大眼睛,抬头看去。
“陛下,不可!”
只要御驾坐镇恒曲关,有天险守着,便不会有危险,可皇帝要是亲自去到阵前,那危险性就无法预估了。
平安咬紧牙关,拼死上前阻止。
奈何皇帝心意已决,一袭银甲上身,英武不凡。
“公孙炯,胥持,领三甲营随朕支援寇善。”
这是要上阵和裴獗一较高下的意思了。
平安脑袋嗡嗡作响,急得直跳脚。
“陛下啊,战场上刀剑不长眼睛,龙体为重啊。”
冯莹便是这时过来的,她看着萧呈铁盔下冷肃的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满是戾气,当即吓白了一张芙蓉脸。
“陛下万金之躯,怎可冒险上阵?”
她太明白萧呈的生死对她的重要性了,南齐皇帝在短短二十多年里换了几任,如果萧呈出事,那她的下半生将会彻底灰暗,永无出头之日。
冯莹跪下来,流着眼泪苦苦哀求。
“陛下,为天下苍生为万千百姓,求您三思呀。”
萧呈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让开。”
冯莹凄声而泣:“陛下!”
萧呈:“朕还没战死,哭什么?”
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可冯莹却吓得当即止住了哭声,死死咬着下唇,哀哀地看着他。
“妾……妾……不忍陛下赴险……”
萧呈一言不发。
侍卫牵来了座驾,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高大健硕,萧呈不再理会冯蕴,从她身侧走过,跨步上马,驾的一声,扬蹄而去。
冯莹跪在地上,望着夜空和潮水般奔腾而去的队伍,长声悲呼。
“陛下……”
并州城。
大满和小满也没有睡,门板后面抵着凳子,两个人坐在凳子上,听着震耳欲聋的声音,一直到夜色暗下来。
“上次女郎说,人累了,就要歇着,攻城的齐军打一阵子,总得停下休战,为何还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