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和浮夸!
浅薄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程池惊呆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在他面前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话行事。
不,这也不是第一次。
他刚开始和人做生意的时候,那些出身低微的商贾有时候为了做成一笔买卖会这样在他面前行事,可人家那是为了赚钱,那是因为没有读过什么书……她可是周镇的女儿,从小可是在九如巷程家长大的……她就算是对自己不满,想要在自己面前找回场子,也不用这样“直接”吧?
委婉的方式多的是,她都不动脑筋的吗?
他是自家人,她这样最多也就被他嘲笑一番,可若是有外人在场,她这样岂不是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
程池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愣地望着周少瑾,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周少瑾却“嘿嘿嘿”地在心里暗笑。
池舅舅是读书人,就是行商贾之事那也是儒商,恐怕这辈子也没有人像她这样粗暴直接高调地在他面前这样行事吧!
他心里一定很腻味。
可她就是要这样吓唬吓唬池舅舅。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戏弄她!
周少瑾心满意足地进了内室,冲着正在梳妆的郭老夫人甜甜地喊了一声“老夫人”,道:“池舅舅过来了,我拿了攒盒招待他。”
郭老夫人笑眯眯地点头,道:“你素来细心。有你招待你池舅舅,我很放心。”随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道,“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下船逛街吗?”
“不逛街!”周少瑾高兴的心里止不住地冒泡泡,眉眼自然也就笑弯弯的,她走到郭老夫人身边接过珍珠手中的梳子帮郭老夫人通头,道,“我昨天问过池舅舅了,池舅舅说要赶到镇江去拜访一个会疏浚河道的宋大人。就不在常州码头停留了,明天一早就启程去镇江。”又道,“你昨天送了套梳篦给我之后,我那里有了多的梳篦,我就挑了一把我自己很喜欢的戴在了头上——特意过来给您瞧瞧的。”她说着,歪着脑袋。让郭老夫人能看清楚她头上插着的梳篦,“好看吗?”
“好看!好看!”年纪大的人通常都喜欢鲜亮的颜色,何况周少瑾这么一打扮,人比花娇,对于坐了很长一段时间船的郭老夫人来说,就显得格外的明丽。“你有时候就应该这样好好打扮打扮才是。你筝表姐就很会穿衣打扮,再素净的颜色她都能穿出几分明艳来。再明艳的颜色她都能穿出几分素雅来。是苏州出来的样式还是扬州那边出来的样子,我看着都差不多,可她却一眼就能分辩得出来,还能说出道道坎坎,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干这件事,不过,你还别说。三分颜色七分打扮,几姊妹里她看着是最漂亮的了。任何时间都不会出错,金陵城里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学着她打扮,就是今天,有当年的小姑娘回娘家遇到了我,都要问问你筝表姐的情况。可惜你年纪小,她出阁的时候你可能还不怎么记事,不然可以让她跟你说说,保证你比现在看着还要漂亮。”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