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香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笑道:“那是!我也不过是这么一说。你也别放在心上。”
小檀这些日子和施香像姐妹般的相处,闻言顿觉自己说话太生硬,不禁暗暗后悔。解释道:“我是因为看不惯二房那逢高踩低的样子才这么说的。姐姐你是不知道,那闵公子的胞兄不是壬辰科的状元吗?我们房的四老爷也是那年金榜题名的。却是二甲十二名。识大爷就一门心思地巴结那闵公子,好像巴结上了那闵公子就是巴结上了状元郎,就把我们房的四老爷踩在了脚下似的。”
周少瑾并不意外。
施香却愕然道:“还有这种事?”
小檀半是愤怒,半是为了弥补她和施香刚才产生的裂痕,义愤填膺地道:“何止啊!上次闵公子和大爷去梅花巷顾家做客,识大爷不知怎么知道了,非要跟了过去。过去之后。顾家设宴招待闵公子,拿了家中珍藏的葡萄酒出来待客。闵公子当时就开玩笑地说了句‘可惜无缘见那夜光杯’。识大爷就急巴巴的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只所谓的‘夜光杯’送给了闵公子。可惜闵公子瞧不上识大爷,不仅把那‘夜光杯’还给了识大爷,还跟识大爷说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把识大爷臊了个脸红。
“我们听说的时候可真是解气。
“识大爷仗着他比大爷年长,总喜欢在大爷面前指手划脚的。可他也不想想,就算是他比大爷年长又怎么样,以后掌管程家的,还不是我们家大爷。”
施香连连称是。
周少瑾却在心里琢磨着:袁氏想娶闵氏女,闵行强在家里做客,这么好的机会,她没道理不好好利用利用?闵行强这么得罪程识,难道是知道了什么?而且还对程许的印象很好,想让程许做他的妹夫?
她站起身来喝了口热茶。
不管怎样,都与她无关。她只求菩萨保佑,让她平平安安、风平浪静地度过这两的光阴,至于程许会娶谁?程辂会怎样?都统统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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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立雪斋里,偌大个庭院静悄悄的没有一声人语。寒气还没有袭来,书院的书案前已摆了个斗大的火盆,上等银霜炭烧得红彤彤,把屋子都照亮了。
屋里的书架空着,地上却到处都丢着线笺、书册、画本,一片狼藉。
程池长身玉立,穿了件靓靛蓝色细布夹袍站在火盆前,笔直的身姿像北方原野上的白桦树,安静的面庞像亘古不变的雕像,正不时地把书案上的账册打开看上几眼,丢进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