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少瑾温温柔柔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婉约与驯良,看着非常的舒服,让郭老夫人心生好感,等到周少瑾上完了茶,她笑着端了茶碗道:“那些琐事自有小丫鬟们动手,你也坐下罢。” 这次周少瑾低声应喏,站在了关老太太的身后。
郭老夫人看着她就想起了自己的三孙女程笙——如果那个被惯坏了的在这里,肯定要唇枪舌剑地表一番功,得了她的赞扬才会作罢……一个太、安静,一个太闹腾。说到底,还是因为出身、处境不一样。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郭老夫人说起来这的正事来:“……我寻思着,初八那天的法会我们还是得去听听才好——老祖宗的寿辰那是爷们的事,我们就是留在家里又能干些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二房只怕不是这么想的!
周少瑾竖着耳朵听着。
周家的女眷在每年的浴佛节都会去甘泉寺上香,但今年四月十二日是二房老祖宗的寿宴,二房早就放出话来,要为老祖宗大操大办。按理说,浴佛节和四月十二隔得这么近,程家几房都应该到二房去帮忙才是。
但什么事都是此消彼长。
从前二房的老祖宗程叙在京城任英武殿大学士、吏部尚书,长房的老祖宗在家里打理庶务的时候,自然是二房最风光,一切以二房马首是瞻。但等到二房的老太爷程励早逝,长房的老太爷程勋、程劭兄弟相继金榜题名,程家又是一番光景。现在二房老祖宗程叙早已致仕,大老爷程沂只是个教书先生,而长房一门三进士,还出了个十五岁的案首,形势又有些不同了。
可不管怎样,四房从来没有当过家,不争这口气,也争不了这口气。
关老太太和着稀泥:“我听您的。”
四房孤儿寡母的,能有今天不容易。既受过长房的恩惠,也得到过二房的庇护,站在哪边说话都不好,最好是不参与。
二房气势如虹的时候郭老夫人都没有怕过谁,更何况现在她三个儿子都是两榜进士。她这么说,并不是要挑拨关老太太和二房怎么样,而是几个老妯娌里面只有关老太太为人宽厚又明事理,有气节,和她比较相投,她想约了关老太太一起去法会,路上也有个做伴的人。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了。”见关老太太答应了,郭老夫人非常的高兴,道,“香烛什么的你都不用准备——筝姐儿特意从京城给我捎了二十斤伽南香过来,我让四郎给我们换了二百两银子的铜钱,清一色的永昌通宝,个个都有这么大,这么厚。”
四郎……谁啊?
周少瑾有些茫然地看着郭老夫人比划着。
关老太太则吩咐似儿等会送一百两银票去寒碧山房。
郭老夫人不悦,道:“你和我算这么清楚做什么?”
“菩萨面前,各敬各的心意。”关老太太执意不肯。
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才亲热。关老太太从来不占这种便宜,这也是为什么四房老太爷早逝,但长房和二房,三房都对四房尊敬有加的缘由。
郭老夫人也不勉强。
关老太太就拉了她去看自己让周少瑾抄的佛经:“原来还怕不能供奉给菩萨,现在看来得快点抄才行。”
郭老夫人的目光却是一凝。
劲秀工整的小楷,虽笔力略嫌柔弱,却是流畅圆转,丰润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