畹香居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二小姐有些不对劲的事却瞒不了她们这些在大小姐和二小姐身边服侍的人。如今大小姐不在家,二小姐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出什么事啊!
她急急地喊了声“二小姐”,高声道:“那什锦豆腐捞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这就吩咐小丫鬟给您端进来。”说着,转身去开了高柜:“您今天穿什么衣服?前几天新做的那件白色的挑线裙子怎样?这天气慢慢地热起来,穿白色的看着清爽……” “你别管了。”周少瑾却有些心不在焉,懒洋洋地道着,“我现在还不想起床,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施香哪里敢多问,胆战心惊地退了下去,拔腿就往樊刘氏屋里跑……
周少瑾心情浮燥。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适合,难道还让自己亲自去打探消息不成?
念头闪过,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她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万一要是露了马脚,岂不丢脸丢到外祖母面前去了!
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周少瑾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
那……还有谁能帮她呢?
她思来想去,也没个合适的人选。
周少瑾正心烦意乱,施香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道:“二小姐,沔大太太过来了。”
程家四房的老太爷程劝是独子,三十年前病逝了。他有三个子女。长子程沔,长女程贺,次子程沅。沔大太太是程沔的发妻何氏,程贺则是周初瑾的生母。
周少瑾忙吩咐施香迎了沔大太太到西厢书房奉茶,让春晚进来服侍自己梳洗。
谁知道她刚刚漱了口洗了脸,施香折了回来,道:“大太太说,二小姐正病着,千万别因为长辈要来探病就折腾着伤了精神,让我进来跟您说一声,在床上躺着就行,她看您一眼就走。”说话间,屋外已有了动静。
周少瑾听命行事,但也不至于真的躺在床上——她站在屋里等着。
施香去请了沔大太太进来。
沔大太太今年二月初二刚做的四十寿辰,是个身材丰腴,面如满月的妇人。她穿了件蜜合色四蒂纹的褙子,梳了个圆髻,只在发间并插了三枚镶南珠的金钗,简单大方又不失华美。
周少瑾上前行礼。
沔大太太没等周少瑾屈膝就快步上前把她携起,道:“你外祖母就是怕你折腾,一直惦记着你的病情也不敢来看你,我见你外祖母实在是担心,这才硬着头皮亲自过来的。你若还是这样不听长辈的吩咐,我也不敢再过来了。”
她在这里装病,却让长辈们担心,周少瑾赧然,喃喃地道:“劳烦外祖母和大舅母挂念,我已经好多了。周娘子说吃了这剂药就没事了。姐姐是怕我把病气过给了外祖母和您,这才把我拘在屋里,让我多休养几天了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