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幽暗的眸子昵着楚昱,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楚昱只是轻轻的抿了抿唇,并不对皇帝的金口玉言有多大的激动,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哪怕面对皇帝无限的宠溺,他始终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好似皇帝的恩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楚昱抱了抱拳,对皇帝说道:“皇上,治疗瘟疫的药方并不是微臣想出来的,臣不敢居功。”
“喔?”皇帝脸上的笑容一凝,面带疑问:“可朕并未听说哪位太医研制出了方子。”更何况,如此大功劳,谁会放弃领赏的机会?
不仅皇帝怔愣,就连楚天阔也吃了一惊,不过心中却漫过一丝轻松之情。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楚昱,他都能接受。
“这药方是云城刺史宁大人给微臣的,宁大人说是他家的二女儿在听说淮阳跟兴州发生瘟疫后,同他一起花了数个日夜翻遍医书寻出来的药方,经大夫确认这方子无害后才飞鸽传书给了微臣,当时臣染上疫疾,便第一个试了药,觉得可行后才叫太医广布下去。”
楚昱很想直接替宁子衿向皇帝请功,但他深知以皇帝的性子,哪怕知道了这方子出自宁子衿之手,也不会对宁子衿心生好感,一个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是足不出户,若守礼本份,怎会跟男子飞鸽传信,皇帝必然觉得宁子衿不守妇道,水性扬花,这无疑是贱踏宁子衿的名声。
所以他必须说这药方是宁瑞远给他的,但这功劳却不能白白全给了宁瑞远。
皇帝不悦的瞪了楚昱一眼,轻斥道:“你真是胡闹,怎可拿自己试药,若那药方并不能治愈瘟疫可如何是好,你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楚昱不以为然的笑道:“能为皇上分忧,替百姓解难,是微臣的福气,何况微臣如今好好的,瘟疫解除,证明宁大人的药方却实管用。”
“宁瑞远?宁瑞远?朕听着很耳熟。”皇帝单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楚天阔闻言,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楚昱忽然道:“皇上,宁刺史是芸妃娘娘的兄长,当初臣送芸妃娘娘归宁,曾在宁府上小住,与宁大人因此相识,所以这次治疗瘟疫的药方一出,他才会想办法送到微臣手中,希望能帮助百姓。”
“原来是他。”皇帝眼睛蓦地一亮,带着点点笑意:“果然是个可造之才,不好大喜功,为人低调,这样的人才呆在云城可谓是埋没了。”
楚天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父皇,儿臣突然想起来,信国公府的嫡长女前段日子所嫁之人,可正是这位云州刺史宁瑞远。”
皇帝怔了一怔,随即大声笑道:“哈哈,好一个信国公啊,明明挑了个好女婿却不推荐给朕。”这话听上去像是埋怨,却更多的是欣慰。
在皇帝看来,信国公必是认定宁瑞远是个有前途的人才,否则不会把自己的爱女嫁给他,哪怕陆湘屏是二嫁,但邺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也不乏找不到满意的夫婿。
然信国公明明有这样优透的女婿却没有在皇帝面前举荐,可见他是想让宁瑞远靠着自己的本事往上爬。
皇帝想:信国公府不亏为百年世家,行世作风刚正不阿,哪怕是自己的女婿也不偏帮,若有真本事,真才学,自然会凭自己的能力升官,而不是靠裙带关系。
皇帝的心里是不甚满意,既然是芸妃的兄长,又是信国公的女婿,这一次又是立下大功,自然不能委屈了宁瑞远。
半晌,皇帝忽然扬声道:“朕记得工部尚书一职如今空缺,不如就由他顶上吧,平全,拟旨!”
“是。”
工部尚书,正四品官员——
这一次,去云城宣旨的,是楚昱。
当宁瑞远接到这份旨意,整个人给砸的晕晕乎乎的,是惊,是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就像是天下掉下来的陷饼,砸的他久久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