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红哭着嚷道:“郭善人你真是个软蛋,有人要日你老婆你还不管”!
郭善人指了指窗外:“你听听,那边院子里也闹腾得非常厉害。这是什么光彩事?只害怕满世界的人不知道!我说,咱都不要闹了,过几天清静日子,行不”?
孩子哭了,郭善人把孩子拉到怀中,替孩子抹去眼泪,问道:“全中,你给爹说说,后响(下午)究竟发生了啥事”?
不等孩子回答,牡丹红一把将孩子拉过去,指着郭善人的鼻子大骂:“郭善人我说你良心叫狗吃了,这小小的孩子懂啥?我知道你讨厌我了,你讨厌我就将我娘俩处置掉,你已经埋了一个老婆,再埋一个也不值啥”。
郭善人彻底崩溃了,感觉中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他踉跄着逃出院子,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看见几乎满村人都站在院子外听热闹,好像听戏一般。郭善人躲开人群,走进黑暗之中,有人想把郭善人拉住,旁边的人悄声说,别拉,让郭掌柜出去清静清静。
郭善人跑到他家的祖坟里,跪在娘的坟堆前大哭,记忆中娘的影子已经模糊,一生中没有过一天舒心日子,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如今郭善人已经有了四个孙子,按道理当了爷爷的人应当得到儿孙们的尊重,可是他自寻苦吃,让牡丹红这个戏子闹腾得他惶惶不可终日……他开始思念老爹,悔恨自己财迷心窍,竟然给爹爹无窟窿下蛆,感觉中他对不起郭家所有的人。人作孽,天在看,冥冥之中的神灵在惩罚郭善人那带罪的灵魂!他心缺一角,独抱憾狠,恨不能把自己撕成碎片!
有人悄悄地坐在他的身边,郭善人回头一看,是儿子郭全发。
山里人一般晚上不点灯,天一黑就上炕睡觉。四个孩子在被窝里打闹了一会儿,逐渐睡去,郭全发跟妻子睡在被窝里啦话,听说凤栖要成立第一所公学,郭全发打算把大儿子送到公学读书。翠英说:文涛到凤栖后有他外公照顾。俩口子正说话间突然听到村子里有人吵闹,全发说:“我出去看看”。翠英说:“我也去”。于是两口子穿衣起来,看见自家的四合院门前围了一大堆人。翠英说:“又是那个夜叉后娘跟爹在一起混闹,咱不要过去”。全发有时看爹确实可怜,经常背个褡裢去摆地摊。屈指算来爷爷已经走了七年,应当回来了。郭全发经常去凤栖东城门外的骡马大店打听,开始时还能探听得到一点消息,这两年那些上边下来赶脚的人说,好像好长时间不见老人了。翠英接二连三地生孩子,这个孩子刚会爬了,那个孩子又怀上了,确实没有功夫到那塞北去找爷爷。全发曾经跟岳父商议,能否把爷爷存在岳父家的银元拿出来一些给爹补贴家用?无奈岳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叫驴子对女婿说:“你用多少我都给你,郭善人想花一毛钱都没有!别对郭善人表示同情,郭善人是个忤逆!你爷爷六十多岁了,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况且那个药铺盘出去也得了几百银元,郭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那些银元花完,另外,郭善人每年还收地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