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上流社会,名利场,是非地,灯红酒绿间,构筑了一张足以掌控世界的隐形网。
鼎湖会馆的主楼二层,金碧辉煌的大堂,很容易令人产生身处欧洲某座宫殿城堡的错觉,彰显贵族气派,华丽的灯饰,昂贵的地毯,顶级的红酒,优雅的钢琴,中央一个西方童子喷水池,无一不是用钱票子砸出来的,流畅的酒水供应,犹如拧开水龙头哗哗流下的自来水一样,毫不值钱。
酒池肉林。
巨头大亨们端着高脚水晶杯,伴着几个艳美女人,各自形成一个个交际圈,很少小说里描述的肆意炫耀,更别提虚伪称赞和无耻调侃这些了,纯粹是胡编乱造。在这个层次的人,思想境界肯定比普通人更贤良方正,知书达礼,就连交谈聊天都是和风细雨的,或谈政治,或聊商业,或侃稗官野史,或说后代轶事,或纯粹讲几个荤笑话黄段子,以搏红颜一笑。此时的女人们都会装出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默默聆听,偶尔倾城微笑,偶尔黛眉轻锁,一点一滴地吊起男人们的**。
权力财富在此散去,聚来。
这里,便是神秘的金字塔尖之地。
狐假虎威的故事告诉世人,焦点人物往往落在人后。
当昊天太子爷、市长大公子缓步走入大堂时,大亨贵妇们下意识侧目望去,顿时惊愕万分。
大多数焦点都在同一时间从不同方位聚集在了宁州两大顽主身后的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望了一眼就永世不会忘记的女人,苏楠。一袭曲线精致的黑色晚装,妩媚妖娆,那种东方神韵之美在起伏的裙摆间若隐若现,展示得天衣无缝,弥漫着东方女性那迷人含蓄的深厚韵味,如一朵于天山侧壁绽放出来的雪莲,堪比天仙,几乎谋杀了所有眼球,以至将隐藏在她身后的萧云直接忽略掉了。
黯然失色。
大亨们呆若木鸡,贵妇们嫉恶如仇。
其实,对于这群身价过亿无上尊贵的男人来说,社会地位已经快到了一个巅峰位置,再爬也高不到哪去,收藏各种类型的女人便应运而生。可以这样说,再出色的女人他们也见过,再极品的女人他们也尝过,再不可一世的女人他们也征服过,但从来不会被一个女人这样的深深吸引过。大堂现场不乏穿晚礼服的女子,但是在天生优雅高贵的苏楠面前,全都相形见拙,要么是姿色平平,要么是晚装妩媚不足合称不够。苏楠的出现,如同月球引力导致了声势浩大、波澜壮阔的钱塘江大潮一般,顷刻间,便将这些大亨巨贾们构建了多年的不会被感性思维阻碍理性思维的诺曼底防线彻底冲垮。
倩影所移,目光所至。
美人如画,传神,却无法尽美,从古至今都是一幅夹杂着瑕疵的极品画卷。
西施脚大,貂蝉眼疾,昭君溜肩,玉环体臭,清照赋愁,师师为妓,圆圆早逝,黛玉多病。
可是,眼前的这个美人无论横看竖看正瞧斜瞧,都找不出半点毛病来,让人歹念顿生,恨不得将她身上仅有的那块裹衣布给扯下来,好进一步验证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完美无瑕。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与她隔开两步路距离而非并排行走的年轻人了,寒酸颓废。俗话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他们立即对他的身份地位有了个大致揣测,尾随在后不敢笑,不是司机就保镖,这一前一后的一男一女相映成趣,就像一块上古美玉,却装在一个破烂铜盒里,门不当,户不对。
大堂并没有沉寂多久,很快又恢复了热闹,不同的小圈子依旧活跃,李斯特钢琴曲依然优美。
但男人们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交谈时词不达意,张冠李戴,目光常在不经意间向那个女人飘去。
萧云坚决贯彻低调作风,让张宝孔阳先走向一个临窗角落,自己却和苏楠在一张酒桌旁停下了脚步。
“惊艳全场。”萧云调侃道,端起了一杯法国红酒,波尔多玛格丽,有“法国葡萄酒皇后”的美称。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现在对你这样刻意掩饰的做法算是大彻大悟了,被当做焦点的感觉,就像如蛆附骨,浑身不舒服。”苏楠小声抱怨道,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有视线的接触。她并不是那种关在笼子里整天对着一堆时尚杂志无所事事的金丝雀,知道交情就是在交际中培养的感情,但在这些刀头舔蜜的目光注视下,还是显得局促不安。
“傻妮子,聚光灯下的你,才更有魅力。”萧云轻声道,摇晃着红酒的姿态,竟有种贵族式的风度。
苏楠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下的他,难免惊讶得有些魂不守舍,恍惚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神情平静,抬起眸子缓缓环视了一周,轻声道:“尘事塞翁心,浮世庄生梦。浮华世界的背后,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着多少难以倾诉的苦楚呢?聚光灯下的生活,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是习以为常,但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在我的世界里,你依旧纯洁得像天使,脏了的,只是这个世界。”萧云微微一笑,清净如竹。
“真的?”苏楠问道,那种魅惑发挥到了极致,即便是清心寡欲的卫道士也会步入泥潭,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