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回到采购办公室时,憋了一肚子的火,见了什么都有气,桌椅板凳就被他弄得叮当乱响。欧阳夏蓉知道他还在生气,怕自己也成了他的临时出气筒,就躲得远远的,不敢招惹他。稍后,见他呼吸渐平,脸色渐好,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桌前,拿起他的水杯,泼掉里面的水,又沏了新茶,对他说,先喝点水吧。
刘伟也不答话,端起杯子就喝。欧阳夏蓉忙喊,烫!烫!刘伟却早已喝了一口,果然被烫得跳了起来,伸着舌头狗喘气一般地哈哈往外吐气。一时间,水杯跌翻了,新沏的茶水也泼了半个桌面。欧阳夏蓉急忙抓起一块抹布,一边擦,一边向刘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刘伟舌头疼,不敢说话,就冲欧阳夏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介意。稍后,刘伟感觉舌头不太疼了,才抢过欧阳夏蓉手里的抹布,说不怨你,我来,我来。欧阳夏蓉被抢了抹布,就拿起水杯又重新沏了茶,放到刘伟眼前。
“别生气了,”欧阳夏蓉劝道,“咱们就是个普通员工,被老板骂还不正常吗?”
“他算什么老板?”刘伟扭着脑袋,恶狠狠地说,“那傻偪跟咱们一样,也是打工仔!”
“嘘!”欧阳夏蓉低声制止刘伟,“小声点儿!好歹人家也是领导呀,你跟领导对着干,能有好下场吗?”
“就他,”刘伟依然大着嗓门说,“也配当领导,领导有他这样的吗?”
“领导什么样啊,都他这样,没有一个不变态的!”欧阳夏蓉劝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跟领导顶着干,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刘伟一脸不屑地说,“不就是个破工作嘛,有什么呀,老子还不想干了呢!再找个工作还是什么难事吗?嘁!”
“你可别这么说,工作就那么好找呀?再说了,哪里没领导,哪个领导不管人,那个员工无人管?这天底下的乌鸦,都是一样黑的,你就忍忍吧!”
“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可我就是看不惯他颐指气使、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刘伟越说越生气,又骂,“他有什么呀?做了总经理就不是人啦?就可以拿别人不当人了?他还别跟我来这套,当我是谁,怂偪软蛋随便捏啊?我告诉你吧,老子是‘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的汉子!我才不尿他呢!!”
此时,卫辉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俩人急忙闭上了嘴巴。
卫辉进了屋,先把俩人扫一眼,既不说话,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径直走到刘伟的办公桌前,把一张单子扔到桌面上,转身又走了,竟似屋内没人一般。
欧阳夏蓉被他那怪模怪样的举动惊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又听见一声“砰”的关门声,才缓过神来,嘟囔了一句:“奇葩奇葩,神经病啊!”
刘伟没有理会欧阳夏蓉,走到自己办公桌旁,抓起单子瞟了一眼,本想把它撕了,转念又想:吵架归吵架,工作归工作,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工作撒气。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也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柳若兰不是说黄杰同意用车了么,那就去找他要车,能开着车买东西,也就累不着了。刘伟这么劝慰了自己,就把单子揣进口袋里,出了门,急匆匆地奔储运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