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想这么多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当下摆手示意黄锦别说话,皱着眉头在屋中走了几圈,这才又回到黄锦身边,低声道:“还有一个法子,真到那一天,可提前将徐阁老他们请过来坐镇。
相比起景王他们一派手握东厂兵力而言,吴节他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舆论和所谓的朝廷大义,只能将这一点发挥到极至。
黄锦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有三大阁臣坐镇,有他们的威望在,别人也翻不了天。不过,真到那时,只怕局面就不受自己和吴节控制了。因为你不知道,万岁最后的遗诏会指定谁做他的继承人,这就是一个大的变数。
看到吴节自信的样子,黄锦也不好说出自己的顾虑,点点头:“再斟酌吧,看陛下的身子,还得拖延一阵子。”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些话说得很深,当下二人再不探讨,黄锦自进去守护嘉靖,而吴节抽空找了个房间迷瞪去了。
说起来自从做了天子近臣,这三年多来,吴节却是嘉靖实际上的贴身秘书,呆在玉熙宫里的时间比在家的日子还长,在旁边本就有专门的房间,生活上倒也方便。
在与黄锦分手的时候,吴节还有个担心没对他说起。刚才他和黄锦讨论的一起都是建立在隐瞒皇帝病危的基础上,至少要在短时间内瞒住景王,不给他们从容布置的机会。可是,如果嘉靖不想隐瞒景王这个小儿子呢?
如此,自己和黄锦所设计的这一切岂不都要付之东流?
在床上躺了半天,终究是驾不住疲倦,就朦胧睡着。
这一觉很不塌实,昏悠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被一个太监叫醒过来,一问时辰,已经是午后。
吴节一惊,这个时候正是景王每日来探视嘉靖的时辰,就急问:“万岁可醒过来了?”
这一问,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白问了,眼前这个死太监乃是陈洪的人,道不同,互为敌人啊!
却不想,那太监一脸的恭敬,讨好地回答说:“回吴学士的话,万岁爷先前服了汤药,已经醒过来了,不但神识清明,还能坐在案前视事了。”
吴节一呆,这家伙昨天对自己还一脸的凶相,今天怎么像是换了个人,难道是因为黄锦?
就试探着问:“黄公公呢?
太监更是谄媚:“老祖宗官复原职,咱们这些做后辈的,也替他老人家欢喜得紧。老祖宗有些日子没去司礼监了,今天也没安歇,就回值房处理积压下的公务。哎,老祖宗春秋已高,又熬了个通宵,这么不顾惜身子,咱们也是心头难过。”
说着就红了眼圈。
吴节瞠目结舌,在昨天这太监还对黄锦直呼其名,现在却喊起“老祖宗”了,变脸真快。这个黄锦不过一个晚上就搞定了宫里的陈洪耳目,这手段,当真是可敬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