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的目光也是立刻看了过来。
“你们不是托我问赵封的消息吗,刚刚我正巧在军中的一个熟人搭一封信回来了,也问到了有关于赵封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吴里正带着几分犹豫。
而且今日还是赵氏的生辰。
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说。
“吴爷爷快进来。”赵颖立刻走上去打开了院门。
而赵氏也看出了吴里正脸上的犹豫。
“里正,有什么你就说吧,没事的。”赵氏缓缓说道。
“这个消息说起来其实是一个好消息。”
“后勤军之中一个叫赵封的立了战功,似乎是杀了韩国的大将军,名字都传遍了整个后勤军。”吴里正微微一笑着说道。
“然后呢?”赵氏急忙追问道。
“韩国的一个大将军被杀了,这可是大事,所以…所以那赵封就被调入了主战营去了。”吴里正看了赵氏担忧的眼神,又说道。
听到此话。
赵氏的脸色瞬间变了。
“主战营,主战营。”
“那可是要上战场的。”
“不会真的是封儿吧?”赵氏心中非常的不安,脸色也都变得不好看起来。
“赵家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什么。”
“说不定完全是同名同姓的,并非是赵封那小子,伱也不要多想。”吴里正连忙出声道。
“娘。”
“吴爷爷说得对,凭我哥那功夫肯定杀不了韩国的大将军,这一定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军队里面那么多人,几十万,上百万的,有同名同姓的太正常了。”赵颖立刻说道。
吴里正也是立刻附和:“颖丫头说得对,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应该不是一个人的,所以赵家的,你也不要担心。”
“而且看现在这情况,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战事就要结束了。”
“毕竟韩国的大将军都要死了。”
“等战事结束,或许就可以有军中的信件往来了,再有,赵封那小子的岁俸不是一直没有发放吗?等这一次战事结束后,应该就要发放岁俸了,到时候询问一番情况就知道了。”吴里正立刻笑着道。
“恩。”
“吴爷爷说的没错。”
“我们在家里等着消息就行。”赵颖连连附和。
“我明白的。”赵氏点了点头,可神情仍然非常担心。
“但愿那个转入主战营的不是赵封,战场上九死一生,我真的不愿。”赵氏心中喃喃。
与此同时!
咸阳,王宫,章台宫!
入夜。
灯火通明。
今日秦王罕见的没有处置奏折,而在宫殿内,两个人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酒,还有一些肉食。
作为君王的嬴政亲自提着一壶酒,给面前之人倒上。
一看。
此人正是当朝大医,夏无且,也是秦国声望最高的大医。
“岳父。”
“今日是阿房三十一岁的生辰了,也是阿房离开我们的第十七年。”
“话不多说了,为了阿房,干。”
嬴政微微一笑,带着一种回忆,提起了酒杯。
夏无且没有说什么,提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夏无且略带几分伤感的道:“普天之下,还记得阿房的应该也只有我们二人了。”
“岳父放心吧。”
“我一定可以找到阿房的,终有一日,我纵然寻遍天下也要找到她。”嬴政非常坚定的说道。
秦征天下!
嬴政不仅仅是继承了历代先王,历代老秦人的夙愿,在心中更是有着渴望。
在秦找不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那在一统天下之后,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我会一直等着,等着那一天。”
“或为阿房,但更为天下一统。”
“你可知道当初我放在好好的赵国大医不做,为何会带着阿房与你一起逃到秦国吗?”夏无且微微一笑。
“因为阿房与我情投意合。”
“岳父也只有阿房一个独女。”嬴政不假思索的道。
但此话一落。
夏无且却是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嬴政微微诧异。
“当初你差点被牢狱里的赵卒溺亡,申越抱着你来寻我,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夏无且缓缓道。
“那一日,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阿房。”嬴政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温情的笑容,带着追忆。
“自那以后。”
“你就搬到了我家中相邻。”
“申越教导你为王之道,多年相处,我看到了你身上的王者之气,更是听到了你对阿房的许诺。”夏无且又接着说道。
“我对阿房的许诺!”
嬴政喃喃说着,眼神之中则是浮起了一抹追忆之色。
回想多年前。
自己还在赵国为质。
那一日。
嬴政与阿房相伴而行,看到了邯郸城内的诸多不平,看到了饿死诸多的平民,看到了因战乱而死的百姓。
也正是那一日。
阿房回去后闷闷不乐。
身为医家女的她本就是有着一种仁德之心,看到有人死去自然是心存不忍。
而那一日。
年仅十岁的嬴政向着阿房承诺。
“阿房。”
“以后等我回到了秦国,等我成为了秦王,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让天下再无战乱,让天下安定休养,让天下百姓全部都得以安宁。”
“一人行医只能医几家几人,但如若我为王,便可医治整个天下,一统天下。”那一个年少时期的夙愿,甚至是承诺。
不仅被阿房听到了。
夏无且也听到了。
“岳父当年竟然偷听。”
回过神来,嬴政带着几分吃味的笑道。
“若不是听到了你这话,我当年可不会带着阿房随你逃走。”
“我行医多年,在我手上得以救治的人不计其数,但我见过最多的病并非病,而是饥饿,而是战祸,这才是天下最大的病。”
“你说的没错。”
“一人行医能医多少人?终究是改变不了天下,无数人仍会死去,只要天下一直诸国鼎立,会持续有无数人死去,唯有一统。”
“这,也是我当年带着阿房随你来秦的原因啊!”夏无且发自内心感叹的说道。
“如今来看,我倒是希望岳父没有听到那些话。”
“我愧对岳父。”
“阿房,在我手里丢了,生死不知。”嬴政则是带着几分苦笑,更有着惭愧。
见此。
夏无且提起酒壶给嬴政倒上了一杯,随后温声道:“当年的事,我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并非你所愿,而是我们父女两个卷入了权势的纠纷之中。”
“当年你刚刚继位又如何压得住他们?”
“哪怕现在。”
“他们或许都已经被你压制下去了,但心思却仍然不少啊。”
“权之一字,带来了太多变故了。”
嬴政提起酒杯,一口饮用,眼中透出了杀意:“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当年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岳父。”
“你放心吧。”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