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时似乎极会照顾他人情绪。
他说到一半,又看向陆景,略带介绍的口吻,道:“那时,盛次辅尚且不曾踏青云而上,是一位御史中丞,白焰也住在我和安庆郡主宅邸之后的小巷里。
后来一次偶然之下,我们便聚在四间房舍交接之处,我和安庆都架了梯子上墙,他们便在自家房舍角落里,与我们相聊。
这一聊,便是四五年。
没想到时间匆匆,那时的顽童却也都已成年,各有各的枷锁,也各有各的风雨。
今日能共聚在此,府中也能放我出来,真是极好。”
苏照时说话,语气都那般温和,眼中还带着怀念。
他说话时,安庆郡主眼神中对于盛姿的埋怨,便更盛了些。
许白焰嘴角微微上挑,脸上丝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他也感慨道:“那时,我在那茅草屋下,总是望着郡主和照时兄那高高西墙,不知为何房子能造的那般高大,我站在墙下,总是要将头颅仰到极限,才能看到你们。”
“后来,如舟伯父也平步青云,盛姿搬到了长宁街,通源街便只剩下一片残破的灰烬。
而我和母亲、妹妹,便在那灰烬中,又支起一间茅草房,这般又过了四五年。
现在想起来,那些时日虽辛苦些,却自有其中乐趣,也真是怀念。”
许白焰轻轻笑着,陆景也看着他。
他如今才知晓,这一位翩翩美少年并非来自大府,甚至连寒门子弟都算不上。
可不知为何,当许白焰说出这番话时,陆景却觉得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冰寒。
就好像……他并不怀念那段苦日子,甚至极为痛恨、厌恶。
众人听到他这番话,俱都沉默二三息时间。
盛姿当先笑道:“白焰,伱现在不仅拜了名师,又得以入仕,也算是苦尽甘来。
以你的天赋,也许有朝一日,太玄京中天骄,也将有你名讳。”
许白焰笑着摇头,脸上满是谦虚:“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还不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这时,安庆公主也许是听到盛姿口中的天骄二字,她瞥了盛姿一眼,又转过头来,问始终一言不发认真倾听的陆景:“说起天骄,我这次回来不过仅仅三天时间,便不下三次听到那南禾雨的大名。
就连我那性格清冷的大哥,也多次称赞。
这南禾雨真就这般出众?”
许是怕陆景为难。
安庆郡主话音刚落,苏照时便连忙道:“这南禾雨如今不过十九岁不到,一身元神修为已然不凡,剑道造诣更是出众,再加上她师承禹星岛洛明月,还是一介少女,便已经名动天下。
如今她在京中的名气,虽比不上几位皇子,比不上少柱国,比不上战功封侯的荆无双,却也称得上前程无双了。”
许白焰也点头笑道:“她年龄比我还小两岁,便有这般修为确实称得上天骄,便是我的老师也时常称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