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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结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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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和耶律祁一边一个被雪山弟子拦住的时候,宫胤毫不犹豫地直扑新房。

新房内灯火全灭,只有门前和檐下各自两盏琉璃灯幽幽晃荡,红光摇曳,将翠叶映得浓绿欲滴,衬远处战团碎雪纷飞,这场景显得几分诡异。

新房也很安静,似乎完全不受外头混乱影响。

宫胤并没有从门进去,而是直接到了窗前,顺手摘一盏琉璃灯,往新房里一扔。

“砰。”一声,几乎立刻,琉璃灯便被激飞了出来,远远落入荷池中噗通一声,但新房里的帐幔已经被点燃,火光里映出床上盘膝的许平然,和她膝上横卧的吉祥。

这位蒙国大将军的千金小姐,现在状态极惨,衣裳全部被除去,半边身子是全无血色的透明,半边则呈现诡异的惨青,许平然的手正按在她丹田处,每过一霎,那透明之色便少一分,而惨青之色便多一分。

很明显,许平然在吸取这个少女特殊的体质精血,为自己洗涤真气,同时将体内的毒素转入她体内,此时已经功成了一大半。

许平然似乎没有感觉到窗前的动静,脸上也没有即将大功告成的喜悦,她眉头微微蹙着,似对身下这药的效果,不大满意。

宫胤毕竟在雪山呆了多年,只一眼,也便明白了大概,从许平然眉宇间深深的青色看来,她为了保持容貌,将毒素凝在眉心之处,日积月累,已经损伤了大脑,而脑部的毒素是最难清除的,仅凭吉祥这种只有天赋之身,没什么功底的体质,未必能够帮她把所有的毒素转移。

但如果不能转移所有的毒素,残留之毒在脑部爆发,天知道这女人在最后,会发挥出怎样的杀伤力来。

宫胤再不犹豫,手指一弹,无数金光一闪。

床榻上许平然还是一动不动,唇角似露一抹冷笑。

金光飞射,眼看便至许平然榻前,忽然“咔嚓。”一声,一道冰幕竖起,挡在了许平然榻前。

冰幕后许平然那一抹笑容,越发显得诡异轻蔑,朦朦胧胧。

既然敢在大敌齐备的蒙府公然疗伤,如何能没有准备?天门宗主夫人,总归有几件制敌防身法宝的。

这一道冰幕,其实是雪山的一种雪甲虫,这种虫平时体积很小,但在遇敌时身体会膨胀,敌手越凶狠,它膨胀越厉害,而它那一身雪甲,坚硬冰滑,刀剑不能入,被刺激后还会从甲下喷射毒液毒气,是雪山防御能力最强的动物。

除了天门特制的一些武器,可以将它捕捉外,寻常刀剑,哪怕神兵,也无法在它面前有所寸进。

宫胤弹射的金光,撞上了雪甲虫的坚硬冰幕。

“嚓。”一声微响。

没有断裂,没有滑开,没有惊动毒液毒气,那道冰幕忽然剧烈颤抖起来,猛地缩进了尘埃。

许平然眉梢一阵轻颤。

虽然抓紧行功,不能说话不能分神,可她知道发生的所有事。

怎么回事?

可以挡住天下一切武器的雪甲虫,为什么没能挡住那东西?

那点点金光到底是什么?

宫胤,为什么每次都能让她意外!

虽然震惊愤怒,但她还是没有太多紧张,她的面前,不是那么好接近的,只要她在行功之中,方圆一丈都是她的力场,真气冲撞,高手都寸步难移,哪怕是满天的武器也要被反激出去,何况一点暗器?

更何况她还有同样可以算是刀枪不入的肌体,等于三重防御,不可摧毁。

金光一闪。

照不亮她唇边不灭冷笑。

然而冷笑忽然又一凝。

那些细碎的金光,并没有如她所想一般招呼她全身,甚至根本没有靠近她,而是阴险地忽然半空转了个弯,绕着床榻,咻咻连声,猛地射入了吉祥的身体!

正正射在吉祥下腹丹田处!

许平然一刻也没有停止运功,而她此时注意力正在宫胤身上的,这金光唰地射入吉祥身上只是刹那的事,而她的真力雄厚泊然,正在加紧吸取,几乎来不及反应,那金光便顺着她吸取的途径,直入她体内!

她只觉得掌心一痛,骇然睁眼低头看时,掌心里只余几点隐约血点,片刻,连血点都不见,依旧光滑如玉掌心。

许平然骇然如狂。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真力不可冲破,她的身体同样玉质铁骨,不是随便什么暗器就可以钻入的!

更要命的是,那些金光真的进入了她经脉如玉的体内,竟然毫无阻拦,势如破竹般一路逆流,如无数虽然微小却铜头铁臂的虫子,趁着她体内气流涌动,瞬间散入了她体内奇经八脉!

几乎刹那,运功受阻,真气逆流,刚刚输出的毒素,险些全部倒流而回!

“啊!”

许平然猛地弹身而起,一抬手,将吉祥的身体掷了出来。

轰隆一声,吉祥硬邦邦的躯体砸碎窗户,卡在窗中,几乎刹那,她的丹田处便破了,一股黑气,氤氲而出,那是许平然刚才转移到她身上的尸毒。

而许平然开始尖啸,后退。她怒发如狂,但此时不是报仇的时机,那些要命的小玩意在体内游走,不断试图堵塞她的经脉,却又不断被她的真气冲开,她需要澎湃的真气将这些恶毒的小东西拒之门外,但无可约束的真气又会导致她的病况更加严重,她体内如万蚁噬咬,乱窜的真气携带着刚刚规整的毒流遍全身,她需要时间将宫胤的暗手立刻驱逐出来,否则她必定会成为废人!

所以她毫不犹豫后退,此刻早已忘记身为宗主夫人的骄傲,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吉祥的身体卡在窗上,虽然留下了进来的空隙,但她衣服都已经除去,光溜溜的僵硬身体还散着毒,是个男人这时候都会稍微犹豫,而门在另一个方向,从门再转进来的时间,够许平然撞破另一面墙壁逃走。

然而宫胤从来就不是一般男人。

吉祥*的尸首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越过了窗户,几乎是贴着吉祥的身体,从她身上一滑而过,进入了室内,在进入室内的最后一霎,还不忘记脚底一蹬,将吉祥尸体蹬翻在地,面朝下,散发的惨青毒气,都渗入进了泥土里,周围花木,瞬间枯萎。

他进来的时候,许平然已经撞向了后面的墙壁,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忽白忽青,不住流转,而每次青气流转时,她的衣衫便不断鼓荡,显见真气正在急速流转,那些掀飞的衣袂间,露出她雪白的手臂,手臂上,忽然有隐隐的金光冒出来。

许平然看他进来,并不意外紧张,冷狞一笑,道:“原来你用的竟然是天门金针!难怪能通过雪甲虫,穿透我的真气,但你用的是已经碎了的金针,根本无法抵御我的充沛真气,只要刹那,我就足够将它们全部逼出来!”

她的语气已经隐隐轻松,那些金光居然是天门金针,一开始她真的是没想到。天门用来禁锢内门弟子的金针,以雪山独特柔铁加秘方药物配制而成,十分珍贵。天门的金针,自然能破雪山的异兽和天门的功法,这枚金针,想必就是当初锁宫胤的那枚,不知怎的竟然碎了。也不知怎的,离开了宫胤身体,还被他留到了现在。

心思深沉,将金针碎片留到现在又怎样?碎了就不会有原来的威力,虽然更容易地进入了她体内,却因为太过细小而无法抵御她此刻鼓荡的真气,无法顺利堵塞她的经脉,她只需要点时间,就能够将大部分的金针碎片激出来。

她笑声里一抬手,床板之下的新娘子,呼地一声飞向了宫胤。

这个宫胤不能不理,他只能抬手去接,那一团红裹着的少女,脖子软软地垂着,头顶的珍珠流苏垂下来,闪闪烁烁遮住了脸。

宫胤单手接住了她,就要往窗外扔,忽然手一顿,瞬间已经改变了动作,将人往地下狠狠拍去!

“新娘子”格格一笑,声音轻细幽秘,一只手不知何时伸出了袖口,正拍向宫胤心口,但宫胤反应及时,她这拍出的手还没印上宫胤胸膛,人已经被向下掷去。

而此时宫胤对面许平然骇然抬头,似乎看见了什么,宗主夫人眼底红光一闪,冰冷黑暗的室内隐约一道淡红的光影掠过,光影里许平然脸色先惊后喜,竟然不再后退,反而一闪掠前,抬手如爪,抓住宫胤心口。

宫胤此时正将“新娘子”往下掷,那“新娘子”格格阴笑着,一翻手竟然反抓住了他的手,而身后,虽然无动静无声音,但他已经从许平然的眸中,看见了巨大的危险。

这一刻他对面强敌,手中被拽,身后有杀手,脱身不得。

这一刻他不退反进,拖着“新娘子”向许平然冲去。

步子刚刚一动,后背一凉,似一双冰冷的掌,悄然印上。

而此时他已经撞上了许平然。

一声尖啸,那“新娘子”竟然在先撞上许平然那一霎,游鱼一般滑腻腻地,将自己从两人之间挤了出去,像是一摊软泥被挤出了软管一般,忽然就出现在两人头顶,只留下一件彩绣辉煌的礼服,在两人的碰撞中瞬间化为红雾。

隐约红雾间还有半截手指和几滴血迹,但也瞬间被对冲的真气撕裂、吞噬、碾为齑粉。

轰然一声巨响。

是真力对冲,然后各自撞上墙壁引发的震动,整间结实的屋子都在颤抖,梁柱吱嘎一声断裂,头顶承尘上,灰尘簌簌落了人一头。

两个有洁癖的人都没动。

宫胤靠在窗边,窗子已经不见了,现在那里是一个大洞,露着半边的红色琉璃灯,居然还垂在檐下,光线却似乎幽淡了许多。

许平然靠在对面墙壁上,身下的床榻已经一断两半,她脸色半白半青,唇角却忽然绽出一抹得意的笑。

在她面前,那一团灰尘和黑暗之中,金光闪烁,悠悠落地。

“看,”许平然轻轻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得意地道,“我说那些金针碎片,转眼就能逼出来,你煞费苦心又有什么用?你这一掌,还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宫胤不语,他脸色半边雪白,半边被灯光映红,倒看不出太大异常,也并没有懊恼之色。

许平然却觉得他眼神讥诮,虽一言不发却似已掌握全盘,这样的眼神她最厌,也印象最深,记忆中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就是在他一剑撩天门,单骑下雪山那里,他设了局让她和慕容箴冲突,最终他渔翁得利顺利下山,临走时淡漠而又掌控一切的眼神,宛如掴她一个耳光,让她火辣辣痛到如今。

而后来那些年,她掌握着他的家人,却无法真正掌控他,被他拖延戏弄,玩弄于股掌之上,真的以为把握住了他迟早就能把握天下,谁知道天下被他轻轻松松送给别人,逼得她不得不在准备尚自不足的时候便下雪山,一转身他上雪山救家人,救宗主,撬了她的老窝。

仔细想来,和他斗,她竟一直都是输的。

然而此刻,她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输,刚才那一掌绝不好受,更何况之前宫胤已经受了偷袭,而她自己,借着那掌力,已经逼出了大半的金针碎片。

她微笑着,整了整裙摆,走上前来。

还有点时间,足够她杀死他,斩草不除根的痛,她尝了很久,这次绝不再错。

宫胤平静地面对着她,忽然一抬手,一把扯下了头顶的琉璃灯,向她砸过来。

这个动作让许平然一怔,随即想笑——穷途末路了?连出掌的力气都没了?

然而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琉璃灯一阵光芒闪烁,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那扭曲变幻的光线令她几乎要闭上眼睛,而面前忽然就多了一阵冷风。

琉璃灯里有人!

这明光透彻的琉璃灯内,竟然有人!

许平然一霎间震惊太过,转瞬就想到了某些传说,然而这一刻不容思考,她身子一侧掠开,琉璃灯落地粉碎,隐约光芒一闪又一闪,现出人形。

宫胤砸出琉璃灯后,并没有停留,直接穿窗而出。

而此时其余人已经被巨响惊动,景横波疯了一样赶过来,正和宫胤对面撞上。

“宫胤!”景横波一眼看见他无恙,高高提起的心顿时落下,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真的害怕会像刚才一样,在冰雪废墟之中,看见僵硬的身体。

“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她一叠连声地问,想要拉住他仔细查看。

宫胤却道:“小心琉璃灯。”

“什么?”景横波还没反应过来,宫胤已经急声道,“还有一拨人,潜伏在府内下手,手段比许平然高妙,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待景横波回答,身子一转,已经掠了出去。

景横波愣在原地,看看他远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身后的战团,七杀已经解决了那一批雪山弟子,和耶律祁一起扑向新房,这边的人很多,而那个方向,只有宫胤一人

她瞬间就做了决定,对底下喊道:“小心琉璃灯!小心敌人,打不过就算,我去外头追敌!”

底下哎哟一声,是伊柒的声音,大叫:“什么琉璃灯!”

耶律祁恍然道:“那两个下毒的琉璃族人他们一直藏在灯里!”

送上喜花的小厮曾经捧着箱子,经过首席的琉璃灯,而那时候,两个琉璃族人藏在灯中,趁灯光摇晃,趁机下毒。

那边蒙虎踉跄爬起,大叫,“取下所有的琉璃灯,快快,取下所有的琉璃灯!”

耶律祁在半空中回望,似犹豫着是不是随着景横波去,然而屋子里头轰然一响,一道白影飞射而出,半空中尖啸如泣,状似疯狂。

那边树上,三公子霍然抬头。

耶律询如猛地坐起,大声道:“不对劲!”待要摇醒紫微上人,却见刚才还屁股对着那边的老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唰一下坐直了身子。

耶律询如骂一声“旧情难忘的老不死!”一边扯住他袖子,“喂喂,快看看你老情人怎么回事?”

许平然浮在半空,披头散发,拦住了七杀和耶律祁等人,不住尖声怪笑,哪里还有当初天门宗主夫人清冷高贵的模样?任谁也能看出,她的神智似乎已经不大正常了。

底下幸存的雪山弟子,都忘记了出手,目瞪口呆地仰望着半空中的许平然,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宫胤进去一趟再出来,夫人就疯了。

紫微上人眯着眼,看一眼,又看一眼,半晌摇摇头,叹一声,“好奸诈的小子。”

“怎么?”耶律询如一直关注着战况,没觉得宫胤讨得多少便宜,论起实力,许平然本就在所有人之上,大概也就是紫微上人,可以制住她。

“那金针碎片,本就在宫小子身上,曾堵塞他的经脉,被他一点点逼出,这么个害人东西,他竟然有耐心留到今天,很明显就是为了对付许平然的。”紫微上人悠悠道,“许平然想得太简单了,这金针在宫胤体内呆了多少年?日日被那血毒浸淫,难道还是当初的金针?宫小子根本没想过要让那金针堵塞她的经脉,他只是要用浸满自己体内毒素的金针碎片,瞬间流遍许平然的经脉,许平然运用真力激出金针越快,毒素就会流转越快,而这种流走全身血液的伤害,是永远无法拔除的。”

耶律询如“嘶”地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处心积虑,隐忍深沉,受得了等待也下得了狠手,把握时机更是天下无双,难怪我那老实弟弟,输给了他。”

“你那老实弟弟,哟呵。”紫微上人撇撇嘴,讽刺地重复一遍。

耶律询如就当没听见,抬腿踢紫微上人,“她中毒了又怎样?我瞧她更疯了,人疯狂之下难以自控,会造成更大伤害,喂,你还坐着干嘛?”

紫微上人转过头,默然半晌,道:“她今晚四面皆敌,此刻不过苟延残喘,你放心,你弟弟不会有事。”

“狗急了还会跳墙呢!”耶律询如骂。

紫微上人拢了拢自己长发,换个方向坐了,不打算听耶律询如的唧唧歪歪。

这一生背叛之仇,灭门之恨,他有无数理由对她出手,然而这些年,他宁肯唱遍狐狸歌,也没有去过雪山,宁愿将悲愤和仇恨,靠唱着诡异童谣一遍遍忘却,也不愿掀开那血迹殷然的故纸,在腾起的灰烟里,将往事和最纯洁的初恋,窒息在鲜血和报复之中。

如今她已经穷途末路,注定失败,他又何必再落井下石,亲手送她最后一程。

宁相忘,不亏不负,只求下一生不必再见。

那边树丛下有一簇小花,淡淡的紫色,有点像当初烟雨昆仑中,她最爱的紫微花。

若她最终倒在这片土地上,他会将这簇花,献在她的尸首前。

恍惚里还是当年,水汽濛濛的山道之上,开遍浅紫色的紫微花,清晨的雾气里花叶上露珠滚动,晶莹明彻,据说紫微花上露水洗眼可明目清心,她每日晨起都会用花上露水洗脸。只是那花瓣小,露水难采,她也很少用。

他听说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满满捧了一大盆“紫微花露水”,送去给师妹。

当时他得意洋洋,见师兄师弟们面露诡异之色跟在后面,还以为他们嫉妒——花上露水,有何区别?在那花盘比较大的花上采露,转眼便是小半盆,多省劲?哦,一群连追女人都不会投机取巧的傻蛋。

他蔑视地瞧一眼傻蛋师兄弟们,豪情万丈地敲开了小师妹的门,门开了,他将那满满一盆花露水送上去,附赠一张满满笑容的脸。

小师妹没有看他,他看着那一盆清水,清水里倒映她清水芙蓉般的脸,唇角似有微微的笑意。

然后她伸手接过了盆,轻声道谢。

他听见身后师兄弟们摔倒的声音,越发鄙视他们的愚蠢。

追女功成,他得意洋洋转身看诸位师兄弟,师兄弟们却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悲愤的悲愤,转身的转身,最后还是老五,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哎,多少心思,也抵不得人家芳心所在,师兄,你运气真好。”

当时他呵呵笑,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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