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张然比谁都清楚。

而孙红忠这家伙，明显也没有当阴谋家的潜质。

虽然尽可能做出一副很仰慕，仰慕的一看到你就眼泪鼻涕横流，但张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又是一个被人当了枪使还帮着人数钱的家伙。

“想要东西可以，但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别一上来就糊我一手的血啊鼻涕的？”

张然悻悻的擦着手，回头怒视康挺。

“他带的那帮人实在太惨了，瞅着不忍心……”

康挺远远的看着一脸期盼的孙红忠，对张然露出一个深表同情的表情唏嘘道：“他带着那些游击队的兄弟冲锋抢枪的样子，让我想到我们川军弟兄出川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川军出川的时候很惨，爹不亲舅不爱的——但这也不是你特么怂恿人家带头冲锋，然后引着一大群的老百姓冲上来当炮灰的理由！”

张然怒道，他可是看清楚了，之前队伍洪流般向着鬼子倾泻而下的时候，主力是孙红忠带领的游击队和那些聚集起来的老百姓们，而不是自己支队的人马。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我不觉得我有错！””

康挺将之前和日伪军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才一脸的笃定道：“在任何战场上，都是需要有炮灰的，如果能用炮灰的牺牲换取胜利，并且保留精锐力量，这绝对是很划算的买卖……炮灰们也不算白死！”

张然便明白了为何这帮小鬼子几乎没有皇协军协从，也明白了这些家伙为何明明知道那样冲下来会伤亡惨重，但依旧如同洪流一般的倾泻而下，一鼓作气的将这帮日军精锐冲散！

但他的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因为那些炮灰，也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也是怀着一腔热血想要杀敌救国的，他们不怕牺牲，但绝不会想成为炮灰！

“等你多经历几场这样的恶仗，队长你就会看开的！”

康挺嬉皮笑脸的道：“你会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咱们在这场战争中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命贱！”

说着这些的时候，他指着那些已经冷却的尸体道：“要不咱们打个赌，在下回我们还需要炮灰的时候，咱们直接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是炮灰，但他们的死，能换回来胜利，我敢肯定他们还会像今天这样不要命的扑上去……而且，只要能活下来的，也都成了精锐……”

张然知道这是真的。

这场战争，中国人就是靠着无数的炮灰才挡住了鬼子的攻势，就是靠着无数条廉价的人命，才最终赢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