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冷冷地一笑,不阴不阳地开始教训沈穆清:“……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这做人,不能光看有钱没钱。有时候,清泰平安比什么都强。像他们这样没有个正经,迟早要出事。你看,这次就连累你们了吧!万一要真是被御史弹劾,萧飒就是在西北打一百个胜仗只怕了不够……”
沈穆清知道四太太这是在指桑骂槐,只能低头听着,唯唯诺诺地应着。
她训了大约一盅茶的功夫,十一爷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娘,那个茶秀不肯进来……”
四太太眉角一挑,表情就有些凌厉:“不肯进来?”
十一爷很为难的样子:“她毕竟是长辈,我也不好勉强!”
四太太听了脸色铁青,半晌没有做声。屋子里的气氛也因此而变得凝滞起来。
“娘,我,我……”十一爷在这种气氛中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
四太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凛冽:“走,我们去看看。我倒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爷们遇到了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黄氏一听,脸色立刻苍白如纸。
沈穆清看在眼里,也只能叹一口气。
一行人去了大门口。
大冬天的,茶秀只穿了件月白色的绫袄,正跪在大门口,白净的额头上满是血迹,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上去很可怜。
平时很少有人的南薰坊此刻也站了三三两两的人,还有几辆马车远远地停在路边。
沈穆清忙对四太太耳语:“您看那几辆马车……青色帷幕上有银色螭龙图案……这可怎么办好?”
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马车上的帷幕才能装饰银色螭龙图案的绣带。
四太太脸色微变,表情又冷了几分。
她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大声地道:“这位太太,这里是四川总督兼甘肃总督萧飒的府第。我是萧飒的母亲。您在我们家门磕头请愿,非要见我们家老爷一面。我请您进屋再叙,您又不肯。恕我直言,您是哪位?我怎么看着面生的很。为何一定要见我们家老爷一面?”
茶秀见出来的是四太太时,眼底已闪过失望。现在听四太太这么一说,又见周围有人指指点点,就斜斜歪歪地起身朝着四太太福了福。柔声道:“四太太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陆氏。”
“陆氏?”四太太满脸的困惑,想了片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你——大伯家的妾室。大伯把你养在扬州,你也从来不回祖屋,也难怪我不认得你。不知道你找我们家老爷有什么事?”
几句话撇得干干净净,沈穆清没想到四太太说话做事竟然这样的利落。
茶秀目光闪烁,道:“我不是来找四老爷的,我是来找大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