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时静姝猜到了时子墨信中的内容?
她不禁大汗淋漓。
时静姝见沈穆清脸色大变,已掩袖而笑:“老实交待,滕笸里的鞋是给谁做的?”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
沈穆清松了一口气,脸上却飞起两道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绯红:“胡说什么?那是受人之托做的鞋?老爷也是知道的!”
“哦!哦!哦!”时静姝一本正经地点头,眼底却满是戏谑,“原来家里人也是知道的。”
沈穆清脸上不禁热哄哄的。她强作镇定:“正当的交往,家里人自然是知道的!”
时静姝哈哈大笑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这件事不正当了?”
沈穆清自觉失言,脸上闪过懊恼之色。
时静姝已语带调侃:“赶明我也求求沈伯父,让你也给我做几双鞋。”
“那有什么关系?”沈穆清嘴硬道,“你说说看,是要做平底绣鞋呢?还是要做高梆的高低鞋呢?因为我没有缠脚,我屋里的丫鬟最会做鞋了。”说完,还弯腰从炕前的踏脚上拿起自己的绣鞋,“不信,姐姐看看!”
时静姝又是一阵大笑,惹得英纷撩了帘子朝内张望。
沈穆清在心底把萧飒大骂一顿。
时静姝看着沈穆清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眼中有晶莹闪烁:“穆清,你比我幸福!”
时静姝是什么人?独掌南京最大的茶场达六年之久,精明干练不在话下。如果家里没有变故,时子墨怎会无缘无故把自己这个最喜欢的孙女推到沈家来?再看时静姝目光含悲……沈穆清不由在心底长叹一声,佯装不满地道:“姐姐休要羡慕我。孰不知,我的苦恼多多!”
时静姝被她逗笑:“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苦恼?”
自己有什么苦恼?
怕哪天沈箴不在了,自己没有了保护伞?怕哪天大舍长大了,容不下这个离经逆道的姐姐?怕哪天生意失败把本钱亏完了,生活无着落……说来道去,都是对未来感到迷茫和不确定。可自己的这些苦恼,何尝不是时静姝的苦恼!
沈穆清怎么说得出口。
特别是在时静姝的担心全部变成了事实的时候——时家的人不是已经弃时静姝于不顾,在时静姝为时家茶场的发展尽心尽力地奉献了六年之后……
她脸上闪过一丝彷徨。
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时静姝看着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双男子的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