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玑调侃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发现银子拿错了?”
英纷脸色发白,眼泪汪汪地望着沈穆清只摇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沈穆清上前去拍了她一下,“可不会是真的多给了银子吧?”
英纷“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太太,太太……没了……没了……”
三个人呆若木鸡,屋子里只有英纷悲切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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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四根金簪绾了块鸦青色大方手帕在头上,衬身的白绫小袄,白绸裙子,外面是件大红妆花通袖袄,浮肿的脸上还残留着死前挣扎过后的痛苦表情。
沈穆清拉着母亲的手,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昨晚把我叫来,反复叮嘱我要好好服侍您。然后又让抬了这罗汉床到屋里。”汪妈妈神色憔悴,目光呆滞地跪在罗汉床前,呆板地述说着自己最后见到李氏时的情景,“我想着太太天天在这床上要抽袋烟,以为是晚上还想抽一袋,也没在意,就让人把这床抬了进来……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太太把我叫起来,说想抽袋烟,让我去喊橙香……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门关的死死的,怎么叩也不开,我觉得不妥,喊橙香翻了窗户,结果发现太太穿戴整齐地绻缩在罗汉床上……”说着,眼泪就无声地流了出来,“少了一对赤金耳塞!”
门外是陈姨娘厮声咧肺的哭喊声:“……我的太太,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天天烧高香,求菩萨保佑您比我多活几日……菩萨您怎就不开开眼呢……我的好太太,你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这事,还有谁知道?”沈穆清的声音凛冽的如同屋外的寒风。
汪妈妈摇了摇头:“谁也没敢说……”
“把门打开吧!”沈穆清站起身来,“外院的事有欧阳先生,可这内院,还得您做主……送了太太最后一程!”
汪妈妈掩面痛哭起来。
沈穆清自己去开了门。
陈姨娘的哭声如停顿了一下,再次响起
“……谁也是没有想到的,晚上还好好的,进了一碗燕窝粥,还吩咐我,说姑***性情好,让我以后有事商量姑奶奶……我还说,自从嫁进来,全得太太的照顾。您的话,我一定记在心里……”一边哭着,还一边捶打着门扇。
沈穆清冷冷的目光扫过跪在屋檐下的落梅、珠玑、英纷和明霞,轻声地问:“大舍呢?怎么没见大舍?”
满脸惊恐站在屋檐下的橙香就朝陈姨娘望去。
陈姨娘站直了身子,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偷窥着沈穆清神色:“我,我让他暂时待在屋里了……”
沈穆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哦”了一声,吩咐橙香:“去,把舍哥带过来给太太守灵……要是他不愿意,写封信去给太仓的二叔,就说太太没了,要个摔丧驾灵的人,看几位哥哥里哪个有这孝心,就派了来帮着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