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行,刚才我为了转弯转的急,放了一档襟翼。转完弯后,虽然我立刻收起了襟翼,并把马力加到了最大,但到我的眼睛恢复时,我的速度也才刚240英里,而这时候我已经被判断为被击落了。我想,你刚刚俯冲过来的时候,如果我来这一招,你也许会冲到前面,但我恐怕立刻就失速了。”
“那么做个桶滚怎么样?”(所谓桶滚,指的是飞行员在拉杆的同时做滚转,这时飞机的飞行线路就像是围着一个木桶在绕着飞,所以叫做桶滚。)
“这个考虑不错,桶滚不会让你过快的损失速度,还能让敌人冲到前面。不过这个动作的时机可不好把握,做慢了,会挨子弹的;做早了,我把飞机再次拉起来,看着你在下面滚。桶滚一样会消耗能量的,过不了多久,你的速度就该下降到没法继续滚了,然后我再俯冲下来。而且即使你做的恰到好处,我在要冲到你前面去的时候也能先做一个与你方向相反的桶滚,这样在我从你后面冲到前面的那一瞬间,你很难获得射击的机会,然后我会大角度跃升,你们觉得自己能咬住我的六点吗?”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劳伦斯说,“布劳恩的飞机现在速度远比你慢,跟着你跃升,完全是自己找死。刚才我只注意到了你的动作过载不大,不会黑视,现在我想明白了。你一直在避免无谓的消耗能量!”说的这里,劳伦斯激动了起来,“就像你前面说的,飞机必须拥有能量才能做动作。你一开始向上拉杆,让飞机转向爬升,虽然也损失了速度,但却换取了高度,同时拉长了飞行的线路,减少了转弯的角速度。当你俯冲下来的时候,高度又会从新变成速度。而布劳恩做了一个水平急转,白白的损失了速度。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你一下子就取得了能量上的优势!后面只要你不出现过分低级的错误,布劳恩肯定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错,这次答到点子上了,飞机拥有两类能量:动能和势能,跃升是把动能转化为势能,俯冲是把势能转化为动能。管理好你的飞机的能量,同时诱使或是迫使敌人无谓的消耗能量就是在空战中制胜的法宝……”
……
企业号上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算是开了个好头吧。和上刚刚完成的突击训练计划,伸手把桌前的台灯关上,终于可以上床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会很忙的。灯光才灭,甚至都来不及嘟哝一句:“我要睡着了。”罗恩就匆匆的睡去了。
虽然很累,虽然海军给了罗恩优待,他一个人有一间房间,有比别人更宽的床,更软的被褥,甚至还有一个绸缎面料的枕头。但他睡得仍然不算踏实。午夜里,他还是会偶尔醒来。这时候他往往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天的一切,什么空战啦,什么丛林啦,还有潜艇航母之类,甚至睡在床上的那个,似乎都变得和他毫不相干。他只是悄悄地呆在一旁看着,就像在或是看电影。直到十几秒钟之后,飘荡的灵魂才渐渐回归**。于是他听到起夜的人从门口经过时快速而轻巧的脚步声,这种走路的方式很像谢娜。谢娜是做护士的,走路总是这样有轻又快。她似乎对走路的声音总是特别敏感,有时候,周末有球赛,谢娜却不感兴趣,于是早早上床睡了,只留下高天翔一个人熬夜看球。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小,简直如有若无。她也在隔壁的房间里睡得很踏实。直到球赛结束,高天翔起身关掉电视,走上前去拔下插头。那时候谢娜却总会被他走动的声音惊醒,于是房间里就传出她迷迷糊糊的声音:“看完了?快睡吧。”然后等高天翔走进卧室,却发现谢娜又睡着了。
船摇晃起来了?啊,虽然是航母这样的大船,在大海上也还是渺小的,也会随着风浪荡漾的,就像那次和谢娜一起到山东旅游,然后乘船到大连去。那一次也是晚上的船,出发时天气还好,自己和谢娜上到了船顶的平台上,依着栏杆,看着烟台港的灯火渐渐的远去,刚开始那灯光还能把半边天空照得通明。以至于满天都看不见几颗星星。但随着船渐渐走远,灯光渐渐也黯淡了下去,天空也越来越黑,黑得就像黑天鹅那毛茸茸的腹部,大海也是黑沉沉的,和天空混在一起。船就像悬浮在一个巨大的蛋壳里。而天上的星星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直到谢娜看花了眼,像个孩子一样唱起歌来,唱的居然还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然后,嗯,然后就起风了,那风把谢娜的长发吹得飘了起来。在记忆里,那似乎是谢娜最美的时候了。借着风越来越大了,不但吹起了谢娜的长发,也吹走了漫天的星星,船开始微微的晃动起来,但谢娜还不愿意下去,就像一个玩疯了的小孩子。风越来越凉,风里开始夹杂着雨滴了,而且一眨眼,雨就大了起来。于是自己拉着谢娜,捂着脑袋,嬉笑着跑了下去。然后第二天,谢娜就感冒了。
船又摇起来了,这种轻柔的晃动让人的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于是一时间,谢娜的笑靥又变得模糊起来,不一会就又一次沉入到黑暗之中,就像一块大石头沉入水中,然后空战、看电影、热狗以及其他各种各样古怪而毫无关联的东西就像水花一样杂乱的浮起来,又迅速湮没在黑暗中。
第二天的训练主要是编队对抗和战术配合。主要就是各种交叉剪刀的演练,相互之间的配合。诱饵和突击,相互保护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