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许明意彼时于章云随一事拟成的策论之上所写明的利弊。
顾全大义不难。
守住理智也不难。
以理智全大义,纵有算计,又何乐不为?
听闻又有数处占地为主的势力奉上了归顺文书,许明意心中愈发安定。
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平息内患,是她最想看到的局面。
内乱与面对异族不同,同根而生,若非必要,无人想大动干戈,血流成河。
池水渐清之下,浑水摸鱼者很快也会无所遁形。
而后只待君臣同心而治,完善各处,休养生息——
慢慢地,大庆的根,便可于这片江山之下深扎牢固。
怀着对日后的憧憬,许明意的心绪也愈发清晰明朗。
所以,她与吴恙的这场婚事,虽是来得迟了些,却是刚刚好。
四处平定之下,他和她才能得以真正宽心舒心地完成这件人生大事。
新柳抽芽,一场春雨罢,叶展如烟。
进了三月,东阳王府的园子里,丛丛嫩黄株株嫣红先后递绽。
许明意的添箱宴,定在了大婚三日前。
这一日,亲朋宾客登门,府外长龙般的车马软轿望不到头,几乎排满了整条庆云坊。
一件件大大小小的添箱礼,被先后送到熹园。
数百件添箱礼,许明意断也一一看不过来,只叫阿葵照着礼单将亲近些的挑了出来。
有临元外祖家的,崔家的,定南王府的,长公主府的,云瑶书院的等等。
崔家两位表妹另外各自备了礼,其中竟有一架刺绣屏风在。
“听说是清姑娘亲手所绣,为此准备了大半年呢。”阿葵在旁说道。
许明意望着那屏风之上绣着的仙鹤青柏红日图,而那轮金芒红日尤其夺目,不由含笑道:“清表妹有心了。”
“郡主也另备了礼,只是礼单之上似乎并未写明是何物……”阿葵将与长公主府那尊红珊瑚一同送来的匣子捧起,“姑娘可要打开看看吗?”
许明意点头,伸出手接过:“给我吧。”
不算大匣子捧着沉甸甸的,刚一打开,只见其内赫然是一摞书册。
但那书皮儿之上,却是半个字都不见,只印着一枝红梅在。
这是什么书?
许明意疑惑地取出一册,随意翻了一页——
“……?!”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大窒,赶忙就将书死死合上!
见自家姑娘神色十分异样,阿葵不由好奇问道:“姑娘,这是话本子么?”
“……是。”许明意勉强点头。
阿葵眼睛微亮——那姑娘看完可以借她也看看吗?
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向来体贴小丫头们的许明意对此选择了沉默。
只道:“叫人将这些东西都暂时收进库房吧,我……歇会儿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