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者恒被说之。
这厢,万华年母女说着旁人的八卦,殊不知,另一边的延寿堂也有人在谈论她。
谢向晚将一个精致的红漆螺钿扁方匣子放在黄花梨束腰鼓腿鼓牙炕桌上,顺手掀开匣子盖,露出一整套精致的银质头面。
什么花头簪、压鬓钗、掠子、钿儿、分心、桃心、一整套的草虫簪……这些首饰的做工极好,用料也足,成色极好,一看便是新打制的。
老祖宗撩了下眼皮,随意的扫了眼那匣子,然后便把幽深的眸子落在谢向晚身上。
老人家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小曾孙女,她知道这个孩子,年纪不大,却极早慧,尤其是这两年,言行举止越来越有章法,一点儿都不像个六岁的孩子。
所以,老祖宗知道,谢向晚拿着这些东西来,定有深意。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眉峰微微动了动,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等着谢向晚开口。
谢向晚迎上老祖宗的目光,表情不变,用清脆的童声道:“老祖宗,这是我提前命人在金玉缘打制的银头面,是专门为表姑准备的见面礼。”
老祖宗将手上的念珠放在炕桌上,淡淡的问道:“既是送给华年的,为何白天不亲自送给她?”
老祖宗没有绕弯子,直奔主题。
谢向晚也没有说什么托词,直接道出原委:“妙善是有话要跟老祖宗说……”
三下五除二,谢向晚便把万华年指使丫鬟问她要首饰,还诸多言语挤兑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最后,她道:“说实话,妙善虽只见过姑祖母一面,但也觉得她是位极和顺、慈爱的长辈——”
这是好听点儿的说法,难听些。就是懦弱、没主见。
谢向晚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万华年的这些恶习已经有点儿萌芽了,若是能及时压制、掐灭。或许还能掰过来。
只可惜谢贞娘这位长辈是个没主见的软面团,平日里都事事听女儿的。让她管教万华年,简直就是说笑话呀。
谢向晚相信,老祖宗是姜桂之性,老尔弥辣,自己这个晚辈都看出来的问题,她定早就瞧出了端倪。
只是万华年惯会做戏,在长辈面前总一副懂事、乖巧的样子。即便是偶尔露出什么迹象,那也是奴婢没规矩,而她这个主人不过是管教不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