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杯中酒,于根顺就耐心地剥着虾虎。虾虎皮很硬,肉很嫩。棕色鱼籽紧凑,排成从头到尾的长条。于根顺剥完却又不想吃,就放在了水阑珊的盘子里。水阑珊随即掂起,送进嘴里慢慢地嚼。鱼籽营养丰富,口感也很好。
蒋孝镛也是一饮而尽,嘴角有些惨淡的苦笑。
“为人之子者,把父辈的使命做下去,就好。”于根顺亲自拎起酒坛,满上两个大杯。说话时,于根顺认真地着酒坛。“藏马山”三个大字,遒劲有力,自由挥洒。
“接手之后,我才知道父亲养着五百多人,每人每月一千,就是五十万。名单里面,有为我父亲丧命或者致残的兄弟,也有失学或者失养的儿童,差不多各半吧。想来父亲前半生坏事做尽,后半生也是行善积德。当然,这是个沉重的负担。”蒋孝镛和于根顺碰了一下,却也没于根顺。
随后,蒋孝镛说了一些丧命兄弟的情况。双亲已老,虽然儿子按月打钱过来,生活还算优裕,但总是想儿子,追问儿子什么时候回国。也有的老人,不再问儿子情况,而是把儿子房间保持原样,十年如一日……
蒋孝镛的“新北斗”集团,和苏烟的东方超市集团,合作成立“玉衡”家电零售集团,算是强强联合。半年多来,“玉衡”发展得顺风顺水,已经占据北方市场的半壁江山。期间,于根顺当然和蒋孝镛喝过不少次酒,知道蒋孝镛酒量不错,却也没有这么猛过。
“他在那边,还好吧?”听蒋孝镛说了一阵,于根顺插嘴问道。
“已经有了一些势力。那边社会混乱。有生之年,不回中国。”蒋孝镛喝得大了,有点语无伦次。
一时间又没了话。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自古英雄如美女,不许人间见白头。这是说得好的。如果说得不好,凡事有因就有果,多行不义必自毙。
蒋破军中枪倒地之时,像是有些释然的样子。回光返照着沈锦臣,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是来不及。
“就知道,顺子哥早已知情。”蒋孝镛又猛灌了一杯。哈哈大笑,笑声如哭。
沈锦臣临行前,确实是向于根顺坦白了。开始时语调淡定冷漠,终于哭得稀里哗啦,说自己无情“弑父”,猪狗不如。沈锦臣走后,再未和于根顺联络。于根顺当然也不会联系沈锦臣。无论如何,背叛总瓢把子的人,再不是兄弟。更何况,这总瓢把子还视之如子侄。
即使被子侄所弑,这“父”也没有怪罪“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