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想不到范秀安那位已经过世的父亲这般狠辣,一面让儿子娶了薛家女,一面又暗中布置对付薛家,始终将薛家瞒在鼓里,直到薛家主动向范家求援,才最后露出獠牙,将薛家产业夺了个干净。
“那时候薛家的首尾是我亲自处置的,整个薛家上下三十七口,都在城外遭了马贼毒手,至于我那位妻子,随后也因为闻信伤心而死。”
看着说到这里时神情异常平静的范秀安,高进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他捧着茶碗的手上,碗中微微颤抖的茶水说明范秀安的内心并不平静,于是他压低了声音轻轻问道,“那后来呢?”
“那之后,我父亲突然宣布让我继承范家的产业,指定我就是下一代的家主。”范秀安自嘲地笑了起来,“当时家里上下都在背地里说我狠毒无情,用妻子全家性命换了这家主之位,我那两个哥哥更是不服,结果不但被收走了手上的全部产业,还被软禁起来。”
“我父亲临终前,要我善待两个哥哥,保他们做一世的富贵闲人。”
随着范秀安的述说,他的神情渐渐狰狞起来,只有语气依然平静,“我答应了,可是却没有做到,我亲手用毒酒毒死了他们。”
“高老弟,你说我这样弑兄的人是不是罪大恶极?”
“范兄这般做,想必是另有隐情?”
看着有些癫狂的范秀安,高进皱了皱眉道,他不相信像范秀安这样的聪明人会无缘无故地弑兄。
“隐情倒也谈不上,只是他们不该替我做主,杀了薛家女,无论如何,她都是我妻子,就算死,也只能清清白白地死在我的手上。”
听到范秀安的话,高进明白了范秀安弑杀兄的杀机是为何了。
“高老弟,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只要是我范秀安想杀的人,不管他是谁,都得死!”
“神木县范记商号做主的范贤安是我大伯的奸生子,连私生子都比不上的狗东西,可是这趟居然敢在我指派的粮食上动手脚,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说不定还是我那两个好侄儿。”
对于范家大宅门里的恩怨情仇,高进不感兴趣,表面翩翩若君子,实则狡诈狠毒、野心勃勃就是他对范秀安的印象,只是他想不到范秀安竟然会把自己的阴私隐秘都告诉他这个外人,他不相信范秀安是把他当成生死相托的朋友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