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心不在焉的护卫,正要走近了再看,那边气得发抖的丘秋已经厉声道,“不识抬举是吧!那就打,打出去!敢在本少爷面前大放厥词,刚才说了几个字,就抽他多少下!”
“说了几个字啊,你们不记得吧?要不要我帮你们数一数?嗯我也不大记得了,最后一句好像是,差点以为易勒石是你爹?几个字?来来来,快抽,一边背,一边抽啊!”
“你找死!”
丘秋的长鞭如蛇般昂起头,但蛇头还没吐信,就被易人离一手抄住,丘秋大惊猛拽,拽不动,易人离嗤笑一声手一抖,长鞭一阵急速抖动,丘秋手臂被猛地弹开,尖叫一声整个身子倒飞而起,哗啦啦一阵乱响,嵌进了身后一丈远处一棵树上枝叶间。
这不过刹那之间,那些打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此时才纷纷惊叫,去那树下接丘秋,那树不高,枝桠也细,丘秋受惊一阵乱挣扎,树叶纷飞吱嘎乱响,咔嚓一声,连着一根树枝坠落,完美避过众人仰头来接的手,重重摔了一个屁股蹲。
丘秋惨叫:“啊啊啊啊我腿断了!啊啊啊啊阳南岳你就干看着!我爹平日里给你的好处是太少了吗啊啊啊快来救我,不不不快来杀了这个小兔崽子!”
易人离笑着叹气,“啊啊啊你好吵。”
他上前一步,长鞭弹起,精准地绕过那群打手,霍霍缠向人群中丘秋的脖子——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鞭梢。
易人离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那是只中年人的手,手上青筋凸起,青筋的颜色呈现诡异的深蓝色,显然是双练毒的手。
抬起眼,迎上阳南岳微带思索的目光。
易人离使力,阳南岳也使力,双方僵持不下,鞭子渐渐绷得笔直。
丘秋在众人搀扶下爬起身,看着两人角力,脸色忽转狞恶,悄悄转向易人离背后,慢慢拔出了靴筒里的匕首,慢慢举起——
他正对着阳南岳,阳南岳看见他动作,目光微微一闪,不知怎的有些犹豫。
丘秋的手已经缓缓高举到易人离的头顶,嘴角一咧,眼神一恶,飞快插下——
易人离忽然松手。
阳南岳正准备呼喝,不防易人离来这一招,收力不及,踉跄后退。
易人离身子一倾手一抄,将鞭子抄到手,正好避过丘秋对准天灵盖的这一插。顺势右腿向后猛弹,当地一声匕首落地,易人离足尖如刀尖反撩而上,以一种人体几乎达不到的角度,狠狠点向丘秋咽喉。
这一点点实了,那喉结非碎不可。
他这一脚反撩的力度太狠,长发飞起,露出里头隐约几根白发。
对面,踉跄落地的阳南岳,一抬头看见这一幕,忽然眼神大悟,随即转为大惊。
他扑上去,大叫:“少主住手!”
易人离微微一震,反撩的足尖便换了方向,刷起弹起,擦着丘秋咽喉而过。
死里逃生的丘秋连滚带爬地被那群打手扶起,愣了一会才想起刚才听见的那个词,抚着喉咙怔怔地道:“什么……你喊他什么?”
易人离对着阳南岳拍拍手,“看在你方才好像想示警的份上,饶他一命。”
阳南岳却好像根本没有理解他在说什么,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道:“少主人……”
“我叫易人离。”易人离眯眼注视着他,“我瞧你有点眼熟,但记得你以前好像是内院天星台的人,怎么越混越惨,都沦落到给外院一个副管家的儿子当打手了?”
阳南岳的脸色阵青阵白,低头不语,那边丘秋已经大叫起来,“什么混账话!我爹对他有扶持之恩!不是我爹的话,他现在还是个看守天星台不力被罚守骨牢的罪人!”他顿了顿,终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少主人?哪个少主人?阳南岳,他是你哪个少主人!”
阳南岳一声叹息,“我是易家的家奴,我能喊谁少主人?”